他頻頻朝夏如茵看來。夏如茵被他看了一眼,又被看了一眼,又被看了一眼……無法再沉默下去。傾湊到太子旁,強撐著不怯,悄聲詢問:“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太子側頭,夏如茵這才發覺自己靠得太近了。只想著要小聲些,別打擾了商討的員,卻沒注意分寸,都湊到太子耳旁說話了。夏如茵連忙后撤。太子沉默片刻,這才道:“無事。”
他忽然喚道:“鄔明軒。”
屋立時安靜了。鄔明軒上前一步:“微臣在。”
所有人都以為太子殿下有了抉擇,就要一錘定音。不料太子吩咐道:“你去找張凳子過來。”
眾人:“??”
船上地方有限,這屋中的確只有一張椅子,所有員都是站著。可好好的,太子為何要小凳?鄔明軒看了眼夏如茵,躬應是,推門出了房。不過片刻,他拎回了一張小矮凳,正是劉嬤嬤在耳房當值時坐的那張。太子示意:“放孤這邊。”
鄔明軒將凳子放在太子椅子旁。太子朝夏如茵道:“坐。”
夏如茵:“!!”
夏如茵本能去看屋眾人。可員不虧是員,表控制非常到位,鄔明軒更是臉都沒變一下。就夏如茵一人沒見過世面,格格不地驚恐著:“殿下、我、我……”
太子打斷:“你坐你就坐。”
夏如茵一,撲通坐下了。那矮凳本就矮,這麼一坐,都不夠太子肩膀高了。夏如茵小小一團在太子旁,可憐仰頭看太子,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可太子并沒有下一步指示。男人低頭看,金面下,那凌厲的線勾出了個和的弧度:“怎麼跟條小狗似的。”
夏如茵:“??”
夏如茵茫然著,太子卻已經不管了:“取道太原不可,耽誤賑災時間。傳書太原吳知府,盡快籌糧送往南。河南、汝寧、歸德、懷慶災較輕,先派人去查看。若糧倉損毀不嚴重,便擬文令其支援南……”
太子一番安排,看了看沙,已近午時:“先到這吧。你們去整理下河南河北一帶的富戶,未時名冊給孤。”
眾人便行禮告退。夏如茵還懵坐在小矮凳上,抓著膝蓋擺,沒有適應自己的新位置。太子的手搭在八仙椅扶手上,此時便十分自然一轉,擱在了頭頂:“一會陪孤吃午飯。”
他輕輕拍了拍夏如茵的發,幾縷發被落,垂在夏如茵鼻尖。夏如茵將它們捋去耳后,還是將那句“茵茵不敢”吞了回去——殿下怎樣便怎樣吧,反正推拒都是推了個寂寞。
太子便站起,朝屋外行去。夏如茵反應過來,也站起跟上。太子卻制止道:“你坐你的。”
夏如茵才不想坐。侍伺候時坐在主子邊,已經夠奇怪了。現下太子都走了,還坐在書桌底下……好吧書桌旁,這就更傻了!
夏如茵努力爭取:“我還是跟著殿下吧,方便伺候。”
太子:“孤去如廁。”
夏如茵:“……”
夏如茵默默坐了回去,似乎聽到了太子一聲低笑。房門打開,太子走了,夏如茵捂住臉,十分愧。
可愧也沒法改變什麼。夏如茵埋頭了好一陣,便也自暴自棄了,決定吃顆梅餅寬下自己。
從懷中出小紙包,放在膝上打開,挑了塊的小梅餅送至邊。便是此時,頭頂一個聲音傳來:“你在干嗎?”
夏如茵一驚,偏頭看去,便見太子已經回來了,正立在后。
夏如茵知道自己沒做壞事,卻莫名有種被抓包的心慌。已經到了邊的梅餅立時轉了個向,被夏如茵上供給主子:“我、我吃塊梅餅。殿下你要嗎?”
肖乾深沉盯著夏如茵手上的梅餅。那夜,他看到夏如茵生病便心了,又做回了暗九。事后正覺自己不爭氣,夏如茵便找來了。肖乾聽見和劉嬤嬤說話,這才知道夏如茵病暈了頭,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肖乾稍一推敲,便猜到了夏如茵的思路,順水推舟給了一個晴天霹靂。而夏如茵信了真做過主親近之事,也不好意思繼續排斥他,對他的態度果然有所改善。今日好些便主來陪他,也真不似之前那般怕他。肖乾終于不用忍旁人緒,又見夏如茵如此乖巧,心轉晴。
只是這小傻子還是太氣了,一點熱也不得,才進屋便看上了他的扇子。那扇子乃是鐵制,平時能當武用的,特別重。肖乾怕沒扇幾下就手酸,就“順便”幫扇了。
可沒過多久,肖乾又發現夏如茵小臉有些白,神也不大對勁。肖乾不明所以,仔細觀察,這才反應過來,夏如茵是站著的。
夏如茵本就弱,又才病了一場,想來站久了的確會累。肖乾立時想讓人給搬張凳子,可這一屋的員都站著,他讓一丫鬟坐著,好像也有點“不正常”。
肖乾猶豫著,不想又之過急。他時不時打量夏如茵,觀察的況。夏如茵也發現了他在看,湊過來問有什麼吩咐。那呼氣若蘭打在他耳后,語調卻虛弱。肖乾沒法再坐視不管,到底還是吩咐了鄔明軒出去找凳子——為什麼不讓夏如茵自己去找?夏如茵那麼弱,怎麼搬得凳子!
鄔明軒倒是個會辦事的,拿了張小矮凳來。夏如茵在他邊坐下了,那小小一團的模樣簡直不要太可。肖乾沒忍住,了的頭。還黏他的,他去哪都要跟著,倒有些像當初黏著暗九一般。肖乾心大好,盡快回來,便見到躲在書桌后悉悉索索弄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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