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和紀煥的年紀也都不大,沒到那等急迫的地步。
老夫人卻是嘆了一口氣,替著急起來,“我眼下是瞧見了的,陛下對你有心,這是好事兒。可這男人,心都是會變會偏的,得乘著后宮沒進人的時候,懷個孩子傍,你是皇后,又是嫡長子的生母,日后皇上就算貪新鮮寵上了別人,你也是獨一份的面。”
這話陳鸞從許多人里聽過,但凡位高權重的男人,哪個不是妻妾群齊人之福的?
老夫人也是為陳鸞著想,旁人也不會說這樣的話惹不開心。
遠蘇粥和一幫青年的影越走越近,陳鸞斂眸,道:“外祖母說得有道理,然孩子這事倒也急不來,且看緣分罷。”
老夫人握著的手,心底嘆了一口氣,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孩子這事,當真是求也求不來,不然也不至于那麼多后宮嬪妃郁郁而終,一生都沒求來一個孩子。
綠葉紅花之間,蘇粥帶著人穿梭而過,最終停在了小亭子口,為首的兩名男子穩重,后面的三個瞧起來年紀不大,卻都沖著陳鸞行了大禮。
陳鸞起一個個將人扶了起來。
老夫人由人扶著挨個給陳鸞介紹,兩個年紀稍大的分別是蘇耀和蘇寧的長子,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剩下三個小的,有兩個是蘇粥的庶弟,還有一個則是蘇耀的嫡子。
蘇家家教好,嫡出庶出間的隔閡不是那般深,兄弟間的都不錯。
陳鸞一一見了,才側首對流月吩咐道:“將出宮前備的禮拿上來分給爺和小姐。”
既然前來探,自然不可能兩手空空,早早的就流月與葡萄準備了些稀罕件備著,這會子剛好拿出來做個見面禮。
至于幾位長輩的禮,則是胡元親自備好,格外隆重些,由紀煥送出。
陳鸞覺著有些意外的是,那兩位比年紀大的表兄也給備了份禮,其中一個撓著頭有些不自在地道:“別家都是兄長給妹妹備禮,蘇府這些年經商,別的沒有,一些古董件倒是多得很,比不得皇宮寶貴重,但愿能博娘娘一樂。”
禮雖不是什麼大禮,這份心意卻是實打實的,陳鸞心尖上涌上暖意,笑著頷首,輕言細語:“兩位表兄有心了。”
老夫人一邊看一邊笑,臨到頭眼中又泛起了淚花。
老人家年紀大了,最大的愿便是看著這些孩子們長大家,和樂順遂,男子心有大志安家報國,子子康健,夫家和善,至于其他,皆是虛名而已,不提也罷。
此番若不是為了這可憐的外孫,和蘇祁這兩把老骨頭也不會再踏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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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書房,四季常青的藤蔓順著墻壁一路向上攀爬,這麼多年時間,已經將兩側的房梁屋脊裹上一層深油的翠,細的須探到了屋頂的瓦片上,安安靜靜地接這日的照耀,不聲張不招搖,生機發,綠意盎然。
男人坐在窗子下的藤椅上,姿括,角噙著淺淡笑意,手里把玩著那柄玉扇,耐心地等著什麼。
書房里的其余三個男人皺眉心,半晌,蘇祁終于苦笑著開口,將那方筆硯放回原,“陛下這是吃定了老臣啊。”
“太傅于先帝有師生誼,若不愿意,朕不會相。”紀煥起,書生模樣,聲音溫潤。
蘇祁看著眼前鋒芒盡斂的男人,眸閃爍一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說是不會相,可才見了外孫的他,哪里舍得那麼小的一個人獨自在后宮那樣吃人的地沉浮謀生?
見他遲疑,紀煥微不可見地皺眉,而后淡聲道:“三年之后,太傅便可徹底退,朕絕不挽留。”
蘇祁不解,沉聲發問:“為何陛下一再強調三年的時限?”
“皇后時傷了子,現下不宜有孕,年后調理得當,誕下皇子……”他的目在蘇家幾個男人上掃了一圈,接著道:“皇后沒有娘家撐腰,太子不得立,勢必又會掀起一場雨腥風。”
嘶。
蘇祁深深吸了一口氣,攏在袖袍下的雙手不穩,他有些不確定地問:“皇上的意思是……只要皇后產下長子,那個孩子便是太子?”
每朝皇帝上位,勢必都是在奪嫡之爭中穎而出,憑借真本事與鮮贏來的尊位,雖嫡庶有別,但太子之位關乎江山社稷,輕易不立。
畢竟那孩子不還十分難說,若是爛泥扶不上墻,哪怕是中宮所出,也難以服眾,不可能擔太子名位。
紀煥長指敲打在古籍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輕響,聲音清寒:“無論是不是長子,太子之位只可能落在皇后所出的嫡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70章
從蘇府回宮前, 陳鸞被蘭老夫人拉住再三叮囑了好些話,最后拐到一件事上。
老夫人朝蘇粥努了努,道:“說來也有些不好意思, 四姑娘從小在我邊長大,子隨了娘, 有事悶在心里頭什麼也不說, 現在也到了親的年紀,我與你外祖父離京數十載, 對京都的才子俊杰不甚了解, 娘娘若有覺著好的,提前與我說一聲兒。”
年紀大了,能活一年是一年,只先得將這些個小輩安排好,這樣便是哪天兩一蹬走了也不至于留有牽掛。
兩個年齡稍大的孫輩自有他們爹和娘心相看,只蘇粥的親事,是怎麼也放心不下, 一定要萬般考慮妥善后才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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