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想個好的法子出來,葡萄就滿臉焦急地走了進來,陳鸞抬眸,淡聲問:“怎麼了這是?”
葡萄因為走得有些急,鼻尖都冒出些細小汗珠出來,往外看了一眼,低聲稟報道:“小姐,您快去福壽院看看吧,國公爺方才與老夫人起了爭執,老夫人被氣得暈了過去!”
陳鸞臉上的笑意頓消,有些啞然地開口:“怎麼會?”
上回之所以陳申與老太太商量了再做決定,是因為篤定了他沒有那樣的膽子。
雖然陳申對淡漠,對娘無無義,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孝子,老太太年歲大了,什麼事能提什麼事不能提他比誰都要清楚,怎麼這會倒拎不清昏頭了?
等陳鸞到福壽院的時候,才發現場面遠比想象的熱鬧。
康姨娘跪在屋外的青石磚上哭得梨花帶雨,陳鳶稍好點,卻也被這樣兵荒馬的場景驚得眼眶泛紅。
原以為老太太憐惜恒哥兒,這事多提幾次也不是沒有希,可萬萬沒想到這才剛開口老太太就怒至此,若是里頭那位真出了什麼事,他們娘三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想進國公府后院的人可是數都數不清,陳申又正是壯年,若真進了別的人,子嗣方面也可多多益善,哪還有康姨娘的份?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康姨娘和陳鳶都緩過味來,此時跪在還殘留著氣的地面上,兩人對視一眼,后者翕幾下,細微的聲音便傳進康姨娘的耳里:“娘,等會好生進去認個錯,這段時間都別提起這事,祖母念著恒哥兒,不會如何發作的。”
他們還有恒哥兒,至現在,恒哥兒是鎮國公府唯一的獨苗,也是他們手中,最大的一張底牌。
陳鸞遠遠看見了們狼狽垂淚的模樣,腳步頓了頓,就在流月和葡萄以為會上前安幾句的時候,腳下卻拐了一個彎,直直地朝著里屋去了。
里頭老太太才睜開眼睛,陳申誠惶誠恐一臉歉疚地跪在床前,陳鸞見狀,也了在老太太床榻前跪下,擔憂得湊近了問:“ 祖母可覺好了些?”
老太太看著跪在床榻前乖乖巧巧的嫡孫,再看看糟心的嫡子,差點又要一口氣提不上來,緩了緩捂著口指著門外聲嘶力竭地喝:“是誰你有這等混賬想法的?!國公府正妻之位,也配染指?”
陳鸞頭一回見老太太發這樣大的火,當下就手輕的口,輕聲勸:“祖母切莫再氣了。”
可老太太眼睛睜得老大,直地坐著,手指巍巍地指著一臉灰敗的陳申,聲音竟帶上了幾分哽咽和意:“你莫不是徹底忘了蘇媛是怎麼沒的了?”
陳鸞心頭一。
蘇媛是這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也是的娘,這個名字一直是國公府的忌,上輩子至死也沒聽人提起過零星半點。
今日頭回聽得,竟是從老太太里。
“娘!大姑娘還在這呢,兒子知錯了,您別再說氣話了!”
第6章 見面前
屋里關了窗子,濃郁的藥味悶著,和著雅淡的香,糾結纏繞在一塊,陳鸞眉心微不可見地一皺。
老太太余怒未消,膛劇烈起伏幾下,指著陳申的手指抖得厲害,“只要我還活著一日,便絕不會答應這事!”
“誰想要這國公夫人之位,且親自來與我來說!”
老太太斬釘截鐵,話中不留一余地,陳申抬起頭來朝陳鸞使了使眼,上卻一一應了下來:“娘別氣,兒子以后再不提這事了。”
陳鸞眼底劃過一譏笑,隨后也輕聲細語地勸:“祖母子重要,想必康姨娘是絕沒有這等想法的。”
老太太從鼻子里重重冷哼一聲,而后拍了拍陳鸞的手背以示安,聲音沙啞疼惜:“鸞丫頭莫怕,祖母為你做主,誰也欺不到你頭上來。”
陳鸞纖長的睫上下扇幾下,一大顆水珠子便盈盈而出,悄無聲息落在老太太的手背上。
“跪在外頭的人回去吧,老婆子不得這樣的大禮!傳到外頭不明就里的人耳里,還以為我虧待后院姨娘了呢!”老太太聲音不重不輕,卻帶著一子攝人心魄的寒意。
這話說得重,陳申也不敢接,只是了額上細的汗珠,陪著笑道:“母親這是說的什麼話,府上無主母,后院的事皆是母親一手持,康姨娘是晚輩,聽您訓導是應該的。”
老太太不想再看見這個惹人心煩的嫡子,有些疲憊地揮手,將人趕了出去。
“鸞兒,祖母覺得有些悶,緩不過氣來,你去將窗子打開些。”
屋子里藥味裊裊,陳鸞膝蓋跪得有些發麻,這會站起來將窗子推得半開,暖風涌,半瞇了瞇眼,緩步走到老太太的床前。
方才陳申一出去,老太太就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陳鸞心頭一,直覺老太太要將母親的事告訴了。
可這樣的預卻是錯的,老太太只是和藹地拂了拂細碎的鬢發,昏暗渾濁的眼里閃著的水,“還好鸞兒有了那般好的歸宿,日后必定大富大貴,耀滿門。”
陳鸞微微了角,而后垂著眸子點了點頭,道:“祖母對鸞兒的好,鸞兒都知曉。”
說罷,頓了頓,有些失落地道:“祖母別氣爹爹和姨娘,他們都是為了恒哥兒有一門好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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