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如今和商執也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自己會慢慢看到那家伙的好嗎?自己會在平淡的日常相中,不自對他心嗎?
謝律的道謝將飛走的思緒拉回來。
接完賬,溫輕雪迅速鉆進車,一邊和陶叔搭話,一邊平復著心。
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低頭,又看見商執發來的消息:我上飛機了。
這老夫老妻般的匯報行程……
溫輕雪抿了下,忽而想起商明宇和吳淇之的那場空難--不知道,商執對乘飛機這件事有沒有心理影?
善意終究占據了上風,回復道:一路順風。
著手機想了想,又敲下一行更“老夫老妻”的叮囑:平安落地記得告訴我。
*
路上耽誤了一小會兒,眼見著就要遲到,溫輕雪沒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模型制作課的教室。
這門課算是工業設計與產品設計的基礎實踐課,除了油泥,還需要接jsg塑料、木頭、泡沫、石膏等材料,因為需要手制作,因此是小班教學,算上溫輕雪一共只有二十三個人,老師姓柳,年紀比學生大不了多,課堂氣氛也比較輕松。
就比如今天,柳老師就只是要求他們用手邊的材料做一輛小汽車。
溫輕雪對手工制作一向很興趣,平日里除了畫畫,也會搗鼓些木雕、紉以及滴膠油膠之類的小玩意兒,很快就用泡沫搭建出了轎車的車,進抹油泥的環節。
老師走過來夸做的不錯,車線條流暢,細節刻畫也很到位:“應該是很懂車吧?”
溫輕雪謙虛道:“……還行。”
話音剛落,隔壁工作臺就傳來了幾聲輕嗤。
班里一個蔣捷的男生怪腔怪調地說:“生……懂車?”
與他同桌的幾個男生對視一眼,紛紛憋笑,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另一個唐亦書的更是直接湊上來:“來,我考考你,說說什麼渦增,什麼百米加速?”
周圍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各個停下了手上的活計。
只有608宿舍幾個姑娘替溫輕雪干著急,歐芳甚至舉起了手中的刮削刀:“你們幾個,是不是想搞事啊?”
人高馬大,一臉嚴肅的樣子著實嚇人,以蔣捷和唐亦書為首的男生當即閉上了。
溫輕雪儼然不打算就此罷休。
瞟了唐亦書一眼:“唐亦書,你的油泥還夠嗎?不夠我借給你點兒……”
對方愣了愣,沒明白溫輕雪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想發問,溫大小姐不疾不徐地補上后半句:“……正好糊住你的,省得你一天到晚‘隨地大小爹’,我親爹都不會考我這個,你憑什麼要考我?”
聽懂了話語間的嘲諷之意,生們哄笑起來。
唐亦書臉青一陣,白一陣,被懟的啞了火。
溫輕雪眼皮一掀,又將火力集中到蔣捷上:“蔣捷,我確實沒有你懂車,但你可能不知道,我有車。”
沖桌上那輛沒做完的模型車抬了抬下,笑道:“這玩意兒,就是按照我那輛捷豹F-TYPE來的,細節能不到位嗎?”
那輛車在名門千金們的座駕里并不算貴,一百萬出頭,是姑媽送給溫輕雪的十八歲生日禮,讓練練手,可溫輕雪嫌開車出門找停車位太麻煩,來哲海念書也沒想過把車拖過來。
蔣捷懵在原地。
男生堆里有人倒戈,吹口哨噓他丟人:“蔣捷,聽見了嗎?估計你長這麼大都沒過一百多萬的車吧?”
面對年紀輕輕就擁有百萬豪車的溫大小姐,蔣捷一敗涂地,他抓抓頭發,做了個抱拳的手勢認慫,轉繼續做模型去了。
說是“落荒而逃”也不為過。
溫輕雪掛上勝利的笑容,如同打了一場勝仗,得意之際,不經意撞上了鄰桌生投來的目--那道目里充滿了“難以置信”,見溫輕雪看過來,又飛快移向別。
溫輕雪眨眨眼,忽然想起那個陳桂雪的孩子似乎家境不太好,還申請了助學金,自己剛才那些話雖然是沖著“打臉”蔣捷去的,但是不是在無意間給別人造困擾了呢?
不敢多想,只反復告誡自己,以后不要隨便口嗨--如果商執在場,肯定也會這樣對說教的吧?
等等,這種時刻怎麼又想起他了……
溫輕雪甩了下頭發,將腦海里荒唐的念頭抹掉。
這支小曲并沒有影響課堂進度,將各自的模型車糊上油泥送去烤制后,“永瘦宮”的四個姑娘湊到了一起。
歐芳仍在氣頭上,時不時就往男生堆里剜一眼:“氣死我了,蔣捷和唐亦書都是些什麼玩意!”
邱怡則神復雜地向溫輕雪:“這點‘爹味’都讓人夠嗆,那‘爺味’豈不是……說真的,我現在有點擔心你的婚姻生活。”
溫輕雪遲疑著為商執辯解:“他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
張宛昕篤定道:“我明白了,你家那位肯定很慈祥。”
慈祥?
想象了一下商執一邊喝茶,一邊用大掌自己腦袋說“真乖”的畫面,溫輕雪覺得,好像確實還慈祥的。
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承認道:“算、算是吧?”
閑聊之際,溫輕雪的手機振了一下。
是商執發來的消息,只有短短五個字:我到槐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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