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離開之后，很快便有賓客相繼離去。

裴詩景抱著昭昭不撒手，噘道：“我都沒好好和昭昭玩，你們就要走了。”

齊國公夫人無奈道：“小景，你今日及笄，是大姑娘了，怎麼還是如此孩子氣。”

“又不是過一次生辰便能立刻為大姑娘的，”裴詩景振振有詞，“我覺得我還是小姑娘，對吧哥哥？”

裴懷謹輕輕頷首。

裴懷英連忙說道：“小景說的對，哪有一及笄便立刻變大姑娘的，還小呢。”

裴詩景笑道：“娘，你看，哥哥們也同意我的說法。”

齊國公夫人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倆就寵著吧。”

說完轉臉看向沈弗寒和溫嘉月，歉然道：“小景喜歡孩子，不如沈大人和沈夫人再稍坐片刻？”

沈弗寒連一盞茶的功夫都不想待，口中卻恭敬道：“我與夫人自然是想留下的，只是府中還有要事理。”

裴詩景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聞言乖乖將昭昭還給溫嘉月。

“昭昭，過幾日我再去看你。”

溫嘉月笑盈盈道：“隨時歡迎。”

沈弗寒黑了臉，歡迎什麼，簡直就是引狼室。

他快步往府門走去。

溫嘉月見狀只好跟上，溫若歡和沈弗念陪著一起。

姐夫忽然黑臉的一幕，溫若歡自然瞧見了，心里不覺得痛快。

姐姐惹姐夫不高興了，但是高興。

最好一會兒在馬車上再吵一架，借著勸架的理由拱火，這樣姐夫就會把姐姐棄如敝履，而坐收漁翁之利。

沈弗寒走出齊國公府，便見臺階下站著寧國公一家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走上前去。

“沈大人，”寧國公拱手道，“阿瑜說想與昭昭道個別，我們這才在此等候。”

沈弗寒臉上沒什麼表，看向崔瑜。

崔瑜畢恭畢敬地行禮：“多謝伯父。”

沈弗寒：“……”

他答應了嗎？

但是他確實拒絕不了，畢竟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他拒絕，倒是顯得小心眼了。

他面無表地站在一旁，等著溫嘉月們出來。

沒過多久，一行人便過來了。

崔瑜走上前去，認真道：“伯母，我想與昭昭道別。”

溫嘉月笑道：“自然是好，昭昭也記得你呢，方才還與我念叨什麼小魚哥哥，我一聽就知道是你。”

說著讓娘把昭昭放下。

崔瑜的臉紅了一片，卻故作鎮定地點點頭：“是我。”

昭昭撲了過去，脆生生道：“小魚哥哥！”

崔瑜的臉更紅，怕站不穩摔倒，拉住了的手。

沈弗寒皺了眉，蹲下將兒圈在懷里，距離拉遠。

崔瑜收回手，抬頭瞧見一群人都看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說話。

沈弗寒催促道：“不是說要道別？”

溫嘉月覺得他的語氣有些沖，和一個三歲的孩子還這樣說話，會嚇到他的。

但是既然崔瑜沒哭，神也沒有異樣，便沒開口，準備上了馬車再與他細說。

崔瑜這才出聲：“昭昭，我要回家了，過幾日我去找你好不好？”

昭昭懵懂地點點頭。

崔瑜又看向昭昭的爹爹和娘親，詢問道：“伯父伯母，我能去嗎？”

溫嘉月自然是歡迎的，兒能到朋友，也高興。

沈弗寒一個字都不想多說，直接將兒抱了起來。

“走吧。”

溫嘉月嗔怪地看他一眼，他怎麼這麼不懂禮數了？

只得對昭昭道：“昭昭，和哥哥說再見。”

昭昭只來得及揮了揮小手，便被爹爹抱進了馬車里。

溫嘉月怔了下，沈弗寒耍什麼脾氣呢？

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看向寧國公夫妻，解釋道：“真是抱歉，府中還有要事，所以我家夫君才如此著急，改日你們前來，我一定好好招待。”

寧國公夫妻都是和氣的人，也知道景安侯的脾氣，聞言都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好，沈夫人快上車吧。”

坐上馬車，溫嘉月掀開簾子再次道別，待馬車開始行駛，臉上的笑容也去了。

“侯爺今日為何如此不給人面子？”

沈弗寒皺眉問：“為何不夫君了？”

“原來你還知道我們是夫妻，”溫嘉月捂住昭昭的耳朵，“你今日做的事，哪一件不是隨心所，我還以為侯爺您孑然一了呢。”

說話夾槍帶棒的，沈弗寒不解地問：“我怎麼隨心所了？”

“方才昭昭道別，你為何攔著？阿瑜牽昭昭的手，你又為何阻止？”

“他心不正，”沈弗寒神不虞道，“小小年紀便對昭昭別有用心，我不喜歡。”

溫嘉月真沒想到他會將孩間的純真友誼解讀這樣。

“你真是……”深吸一口氣，“不可理喻！”

沈弗寒看向，沉聲問：“為何要說不可理喻？難道這是正常的嗎？”

“當然，”溫嘉月正道，“昭昭才一歲，阿瑜也才三歲，難道侯爺怕他們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青梅竹馬本就不好，”沈弗寒一字一頓道，“昭昭太小，會被他蒙騙。”

那時溫嘉月也還小，就是這樣被裴懷謹騙了。

他不會讓兒也重蹈覆轍。

溫嘉月愈發覺得他無理取鬧：“青梅竹馬有什麼不好？”

沈弗寒哼了一聲，問：“我倒是想問問阿月，青梅竹馬有什麼好？”

溫嘉月不假思索道：“阿瑜這孩子一看就乖巧，昭昭和他一起玩，我很放心。”

這句話落在沈弗寒耳中，便變了“蜻蜓哥哥一看就乖巧，我時和他一起玩，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沒再與爭執下去，怕自己被氣到吐。

沈弗寒淡然道：“要玩便和孩子玩，男孩子我不放心。回府之后我便在家生子里找幾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讓昭昭挑選，日后便是的玩伴了。”

溫嘉月有些無奈，雖然有些過于防患于未然了，但是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妥協道：“既然如此，我聽侯爺的。”

沈弗寒糾正道：“是夫君。”

溫嘉月白他一眼：“我不想喊。”

沈弗寒聞言靜默一瞬，捂住昭昭的眼睛，傾靠近，將到角落。

額頭相抵，呼吸纏。

他低聲道：“阿月，今日我很不高興。”

溫嘉月退無可退，屬于他的冷冽氣息將包裹，無可逃。

不安地問：“昭昭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沈弗寒想說不止這一件事，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輕輕住的下，眸中神復雜難辨。

“阿月，若你也有青梅竹馬，你會選擇他，還是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