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思考了把小縣主認下，然后再離宮的可行。

認都認了，就算這個養母跑了，那也有名分在，頂著貴妃養的名頭，哪怕小縣主在離開后被送回公主府，衛國大長公主也只能好好養著。

打定主意，夜，姜姝儀在殿翻找出這幾日裴琰讓看了好幾次的四個錦盒，藏在床榻里。

等裴琰在外殿理完政務回來，便坐在床邊，神乖巧地看著他。

裴琰品出幾分圖謀不軌的意思。

他沒過去，站在案幾旁，端起上面的涼茶飲了一口，淡淡看著姜姝儀：“要做什麼？”

姜姝儀雙眸如剪秋水，含脈脈地過來：“陛下先過來......”

“朕不過去。”

裴琰知道想做什麼，無非是端午宮宴已過，要出宮去延慶觀見那老狗賊，然后便打算逃跑了。

怕他反悔不允出宮，才這般作態。

裴琰面上平靜如水，心中卻已是戾橫生，緩緩挲著杯壁：“你要做什麼，直說便是。”

姜姝儀含帶窘地看他一眼，聲音像把小鉤子在人心上輕撓：“陛下不過來，臣妾說不了呀......”

裴琰看著輕輕蜷起的手指，不安地著帶，終究是閉了閉眼，放下手中白瓷茶杯。

姜姝儀見裴琰走來，才扭去取藏在被衾里的四個小錦盒。

擺放在床榻上后，一一打開。

裴琰看見那里面四對金鐐銬時，負在后的手倏然握。

他將姜姝儀移回姜姝儀臉上，低聲問：“什麼意思？”

姜姝儀拉著他在床邊坐下，將手腕給他，然后揚起神無辜的小臉：“陛下天天讓臣妾看這些，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裴琰看著玉藕般白皙的半截小臂，面沉下：“朕什麼意思？姜姝儀，你當真以為自己知道朕的意思嗎？”

他難道是喜歡鎖？他只是不了起叛離之心，提前警示而已。

“臣妾怎麼不知道啊！”

姜姝儀理直氣壯，還有些委屈：“這幾日陛下時不時就冷著臉，只有給臣妾看這些東西時會笑得很溫，不就是想讓臣妾陪著陛下這麼玩兒嘛？臣妾聽陛下的，今日隨陛下擺弄還不好？”

姜姝儀說完，就見裴琰盯著自己的目更幽沉了。

......

縱然是因為有事相求，姜姝儀也不了被這麼折騰。

當金鐐銬終于被取下，姜姝儀無力地趴伏在床榻上，看著眼前自己磨得紅腫的手腕，著腳腕上傳來同樣的痛意，眼淚止不住地落。

裴琰知道這樣是沒辦法去池了，站不住不說，腳腕手腕沾水也會疼，便放下床帳，吩咐宮抬水進來。

待宮人離開，他再過來抱起姜姝儀，要幫去洗。

然而姜姝儀卻含淚往外掙，聲音還有些抖：“不要我！”

裴琰因聲音中的抗拒頓住。

他垂眸，看到的是姜姝儀噙著水，滿是破碎失神的杏眸，似乎還沒緩過來。

裴琰知道自己剛才怒氣很大，當看見為了順利逃離自己，竟然要甘心自縛鐐銬的時候。

但他并非是會為緒所控之人，若當真到了怒火遏制不住的境地，他不會姜姝儀。

所以這回雖兇了些，但也是以往有過的度，何至于讓出這種眼神。

沉默良久，裴琰將被汗水濡的鬢發撥去耳后，俯低聲解釋：“朕沒有很過。”

姜姝儀因他這話瞬間落兩行淚水。

偏頭看向室的青銅燈，燭火在水霧朦朧的杏眸中破碎，順著臉頰墜落：“陛下是在罰臣妾，臣妾的到，和之前不一樣……”

無論是手腕腳腕上的束縛，還是中途沒有半句安，手腳疼了，哭著求他不要這樣，他也只是啞聲讓著......

裴琰沒有否認，拇指輕輕挲的臉頰，眸幽晦不明：“是你討罰的，不能怪朕。”

姜姝儀苦笑了聲：“可臣妾是為了陛下高興啊。”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凄涼，默默落著淚：“臣妾覺得陛下喜歡這樣，為了哄陛下高興，才讓陛下把臣妾鎖上，可陛下呢，就半分不顧及臣妾的嗎？在陛下眼里，臣妾就是個玩嗎？”

裴琰先沒管到底誰是誰的玩這件事，他看不得姜姝儀這種神，便不顧的掙扎把抱起來，讓姜姝儀坐在自己上，把頭按進懷中。

看不見那種楚楚可憐的神了，裴琰才沉著聲音問：“你為什麼要哄朕高興，哄朕高興后，你要做什麼？”

姜姝儀聽他這個語氣，頓時氣怒加，一口咬在他口，到他的繃，又咬了好一會兒才松開，哭道：“臣妾想讓陛下高興還要有什麼圖謀嗎？還問臣妾要做什麼，臣妾能做什麼啊，臣妾——”

忽然一頓，姜姝儀想起自己好像確實是抱著目的討好他的......

一是為了提出收小縣主做養，二是想趁著他心好，提起再過幾日，就出宮去延慶觀的事。

可裴琰又不知道這些。

于是姜姝儀停頓片刻后，繼續理直氣壯的大哭。

裴琰只穿了一件寢，被這麼發狠咬，自然會疼。

不知是被咬得疼，還是里面的心在疼。

姜姝儀哀切的哭聲讓裴琰再也沒辦法興師問罪了。

“好，就當朕是污蔑了你，等你真犯錯的時候，朕可以罰你一次。”

姜姝儀哭得起勁兒呢，沒聽見，待回神時，已經被抱去洗了。

想起正事，姜姝儀沒再鬧，搭搭了一會兒，等被放回床榻上時，別扭地小聲道：“臣妾想好了，要小縣主做養。”

裴琰起的作一頓。

他雙手撐在姜姝儀側，定定看著。

姜姝儀吸吸鼻子：“臣妾覺得小縣主可憐的，應該也有良心，反正文華殿的宮人照顧兩個皇子也是照顧，多照顧一個小縣主也是照顧，沒什麼麻煩的。”

裴琰敏銳地捕捉到話中的意思：“你不養？要送去文華殿養？”

姜姝儀謹記自己還在生氣，矜持地道：“嗯，臣妾不喜歡小孩子，連自己親生的都不養呢，收小縣主做養，也只是不想見們母分離，只把記在名下，放在文華殿養段時日，讓外人知道是臣妾的養就好了，之后隨便找個理由送走，們母仍舊能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