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回到昭宮,便窩到床榻上,放下簾帳,誰也不想見。
眼前浮現起一幕幕前世的景。
不同于陷害謹嬪錢貴人這些無關要之人,薛淑妃是皇子生母,前世的姜姝儀自以為很了解裴琰的品,他心仁慈,輕易絕不可能廢黜或賜死親子的生母。
想要直接害更是不可能,薛淑妃城府頗深,很能自保。
苗舒便提議用苦計。
嬪的父親在刑部供職,曾在斷案時見過一種藥,服用后可以讓人吐昏迷,如同中毒,對子又沒太大損害,苗舒覺得姜姝儀可以用這藥,聯合心腹康太醫,假稱中毒,誣陷到薛淑妃頭上。
姜姝儀急于除掉淑妃,應允了下來,一切都由苗舒們安排,只負責喝下那藥,而后去乾清宮,在裴琰面前吐昏迷。
要從宮外傳遞假毒藥進來,汪順是有參與其中的。
待姜姝儀喝下藥,去乾清宮時,裴琰正在讓王院判請平安脈。
看見,裴琰讓王院判給也順便請一請。
姜姝儀才服了藥,怎麼敢讓太醫號脈!嚇得連連拒絕,謊稱昨日才請過,裴琰偏偏不依不饒,說萬一今日就得了病呢?
姜姝儀沒辦法,只能當著那麼多宮人和太醫的面,坐去他懷中,摟著他邊蹭邊說:“臣妾想陛下了,讓他們退下好不好,臣妾好想陛下呀......”
裴琰意味不明地看著,良久,命令王院判及宮人退下。
那是第一次在案上。
事發前,裴琰讓把案上的奏折都收拾走,說一會兒若弄污了,唯是問。
姜姝儀只以為是那個污,含帶怯地收拾完東西,承恩的中途,一口吐在了裴琰的袍上。
到如今還記得裴琰那時淡淡的神。
仿佛意料之中,還有些微微嫌棄。
不像是對污的嫌棄,姜姝儀之前一直不太明白,現在卻是清楚了,那是對手段的嫌棄。
姜姝儀昏迷了三日,醒來便得知薛淑妃已經被廢黜位分,打冷宮。
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這藥不是只昏迷兩個時辰就能醒嗎,怎麼三日之久?而且不是說吐難免有些許傷,醒來會覺得虛弱嗎,怎麼神百倍,覺還能再斗一百個?
苗舒和嬪說是找到了更好的藥。
姜姝儀高興得不行,在后來準備除吳貴妃時,又打算故技重施,嬪卻為難地說,找不到藥了,會配藥的那人被府抓起來了。
姜婉清便攛掇姜姝儀吃真的毒藥,只要服用一些,也是能救得過來,無妨的。
好在姜姝儀那時雖脂油迷了心,但還怕死怕疼,所以沒有聽從。
否則只怕會早個幾年重生。
......
這些裴琰都知道。
他看著用拙劣的伎倆陷害別人,先是挑逗,而后終是順著,幫達了所愿。
姜姝儀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該還是該心驚。
怪不得,怪不得后來姜姝儀頻頻污蔑大皇子時,裴琰明明都聽進去了,卻只是冷待大皇子,沒有訓斥責罰過他一次。
本就知道沒那回事......
姜姝儀覺得萬幸啊。
萬幸沒野心,也依賴裴琰,沒有在姜婉清的唆使下,起謀害帝王,帶著兒子上位的心思。
不然那就真的死無葬之地了。
思緒繁復,午膳晚膳也不想用了,滿腦子一會兒前世,一會兒今生。
因此厭惡裴琰不可能,畢竟他控制了這麼多人,卻從未不利于,姜姝儀只是心驚跳,原本覺得自己在宮中的勢力只手遮天,如今才發現,之所以許多事那麼順利,是借用了帝王的手。
可裴琰為什麼這麼做呢?
是覺得看寵妃跳來跳去有意思,還是真心愿意縱容,若是后者,他為何不直接幫自己除去那些人?
姜姝儀想著想著,不自覺睡了過去。
已經很久沒做那些怪夢了。
記得上次做夢,還是裴琰讓裴熠和裴煜死一個,活著的繼承大統。
這次的夢境要可怕的多。
眼前仍是什麼都看不見,周遭冰冷無比,耳邊卻是不停歇的慘。
先是姜婉清的。
的聲音那麼尖利,似是在被人生生活剮,開始還夾雜著咒罵,后面便只有毫無尊嚴的哀求,求的是賜死。
許久,許久。
姜姝儀不了這種慘,這與刑之人是誰無關,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也聽不下去這麼凄厲,不知下一聲會不會更凄厲的慘。
掙扎著想醒,可是醒不過來,不知過了多久,那慘忽然停了。
姜姝儀頭一次在夢中到,是一只比自己溫暖許多的手掌,輕輕著自己的臉:“忘了你膽子小,睡覺都要朕在你外側。”
裴琰的聲音極其溫:“朕想讓你出氣,可又擔憂你害怕,就看到這兒吧,朕讓人把帶出去決。”
姜姝儀沒再掙。
想哭,想喊裴琰,可知道發不出聲音,一切都是徒勞的。
臉上的忽然憑空消散,耳邊再次傳來驚。
“皇兄!”
是年裴煜的聲音,他在為什麼到震驚:“你要殺我?!”
裴熠的聲音很沉:“你不是說讓皇兄活嗎?你說話不算數嗎?”
“我可以自己死!但你不能殺我!”
裴煜悲痛絕:“姨母不是真心待我的,父皇也厭惡我,母后被我害死了,我以為世上只有皇兄一個親人全心全意對我好了......”
“皇兄對你好,只是怕母后娘娘在地下想念你,你不也想去見嗎?皇兄送你。”
裴煜的聲音又帶了幾分希冀:“若我不想死呢?皇兄你會愿意為我而死嗎?”
回應他的是長劍刺的聲音。
“皇兄......”
“父皇!”
是雙膝跪地的聲音,裴熠義正言辭:“兒臣愿意做儲君,擔負起江山社稷之重,為父皇與母后合葬,召天下士,讓父皇與母后來世再修前緣!”
一直未出言的裴琰輕輕笑了聲。
“你倒是知道朕想要什麼。”
“可惜,你的劍刺偏了,你的弟弟還有氣息,還可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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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