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被迫跟同安長公主一起出去逛了趟花園醒神。

同安長公主一改先前跋扈囂張的模樣，一路任憑怎麼冷臉，都做小伏低，不停地討好。

姜姝儀瘆得慌，等回到乾清宮，同安離開后，抱著裴琰發了個抖道：“同安好像瘋了，臣妾在花園里被花泥弄臟了繡鞋，竟然想，可是公主啊，太嚇人了......”

裴琰笑了笑：“嗯，那下次不和一起玩。”

侍立在一旁的芳初心中卻明白。

同安長公主這是險些被送去和親，怕了。

以往十幾年順風順水，做公主時先帝疼，等先帝駕崩，又被封了長公主，尊貴依舊，還能在宮外接更多眷的奉承，過最大的挫折，應該就是想一擲千金時卻沒那麼多俸祿了。

可一朝被下令要去千里之外和親，同安長公主這才發覺，所謂榮華尊貴皆是過眼云煙，的命運握在帝王手里，而如今的帝王，的兄長，顯然并不憐惜這個妹妹。

能救的，反而是皇兄的寵妃。

所以公主沒了傲骨，甘愿去討好寵妃，以求自保。

芳初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這世道，連公主都如此，何況于，前路實在未卜。

*

姜姝儀買了三本書回宮，看第一本后宮史的時候，一切還正常，等看到第二本以朝廷一品員和冤民為主角的話本子時，便有些不尋常了。

裴琰下了朝，被姜姝儀一把抱住，習慣的彎了彎角，正要開口，便聽怯怯地說：“大人終于回府了，民已經等候多時了......”

裴琰：......

他抬眸看向程守忠。

程守忠頭低得快著地了，若有所覺地抬頭覷，與陛下對上視線后，頓時明白了。

他使個眼，招呼殿宮人跟著自己退出去，給陛下和娘娘騰地方。

裴琰只是想問問他姜姝儀一大早，了什麼刺激。

人走了，裴琰只能直接問姜姝儀：“你在說什麼？”

姜姝儀眸水潤地瞧他一眼：“大人早起去上朝，到現在還未用膳，民實在心疼，便借用府中的廚房，親手做了幾道小菜，還大人不棄。”

裴琰再次沉默，而后環顧殿的桌面，確認沒有小菜后，垂眸問：“小菜在哪里？”

姜姝儀頓了頓，輕咳一聲，幽怨道：“大人只惦記著小菜嗎？”

裴琰用手背了的額頭，確認沒起燒，才故意順著的話道：“你也說了，本到現在，不惦記小菜惦記什麼？”

姜姝儀對于裴琰的配合很高興，含脈脈地看著他，手在他背后暗示地點點。

裴琰眉目彎起。

......

重新沐洗過后，裴琰盤膝坐在床榻上，手中握著那卷話本子，垂眸翻閱。

姜姝儀既于讓他看這些，又好奇他的反應，便用被衾遮住半張臉，只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裴琰面平和，淡然若水，仿佛手中捧著的是一卷佛經。

眼看書已經翻了一小半，該看的肯定差不多都看了，姜姝儀實在忍不住，從被衾中探出一只手，輕輕了他的。

裴琰瞧一眼，見沒什麼事，便繼續看書。

姜姝儀只得出聲，試探地問：“看到哪兒了？”

裴琰不咸不淡：“這是個狗。”

姜姝儀瞪大眼：“不是后頭才寫明的嗎？陛下才看了多，一半都不到吧？”

裴琰：“沒有一個清正之，會讓含冤待申的子住進自己的私邸，案子也拖著遲遲不辦，包括府中的仆人，對這子說話時總是意味不明，暗示想為父申冤就要引這狗。”

姜姝儀：“可這子真那麼做了，大也沒有同意呀，還教珍惜自！”

看前半截的時候，可一直以為這是個好，很為書中子高興呢！

裴琰瞥：“騙的便是你，若朕沒猜錯，這子之后必然激涕零，暗暗對恩人生了愫，而后便會覺得自卑微，傷心難過，這只需再稍稍撥，就能與水到渠，之后若殘存些許良心，大概會為父親平反，納為妾，若半分良心都無，就會在乏味后棄如敝履，這子接連冤，如何還敢相信朝廷，只怕會存死志。”

姜姝儀驚詫于裴琰說的竟然大差不差。

書中子不愿做妾，只想侍奉大還恩，然后等父親被釋，隨父歸鄉生活。可那大食髓知味，不愿放手，就以其父做威脅，子只得順從，其實是忍，等父親被放出大牢后，便一起逃走。

結果當然是被抓住了，也是姜姝儀最生氣的一段，子好生可憐，一直被欺負，都恨不得讓裴琰把這狗抓來斬！

最后子不了這樣的日子，跳河自盡，狗那一刻才知道對自己多重要，不顧救下以后開始改變態度，做小伏低，最后兩人親......

“陛下好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姜姝儀坐起來，眸晶亮地夸他：“有陛下這樣的明君在，必然不會讓這種狗欺負人！”

裴琰并不謙虛地“嗯”了聲，屈指敲了敲書：“朕希在位十年后，有人看到這卷書，會慶幸生在我朝，永不必讓自己或妻為申冤陷這般境地。”

姜姝儀被他這凜然正氣的模樣引，正要再去招惹他，裴琰忽看過來，語氣淡淡地問：“你既然知道他是狗，還了朕一早上的大人？”

姜姝儀頓了一瞬，而后立刻重新躺下，拉過錦被蒙頭蓋住自己。

*

由郭鎮雄率領的大軍，和西闐的使團在五月先后京。

天氣逐漸熱起來了，姜姝儀既怕冷又怕熱，乾清宮已開始用冰。

“陛下，拓跋公主已在驛住下，遣使者來問宮拜見之期，郭將軍也請求在明日慶功宴時，帶鄭氏宮面君。”

裴琰正在過目此次征戰的有功之臣名錄，聽到程守忠的稟告，下意識看向姜姝儀。

因為這兩人鬧過絕食。

姜姝儀正在挑緞子。

蘇州上貢了幾匹綢，起像又涼又，夏日穿在上像水一樣，姜姝儀剛挑選出喜歡的，準備給繡娘們裁做。

聽了程守忠的話，心里確實不太舒服，但也不至于和上次一樣要死要活。

畢竟裴琰近來對實在是越來越好，甚至可以說超過了前世。

因此姜姝儀也只是輕哼一聲，提醒道：“陛下莫要忘了，見們時得帶上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