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做什麼夢?家里沒人,但還是像做賊似的把那張折頁出來,是一家民辦兒園的宣傳折頁,上面有電話和地址,還有一張教職工的合影,第一排坐著幾個穿襯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領導,還有三位士,也戴著眼鏡,穿正裝,四十幾歲的樣子吧,很嚴肅,后面一排倒都是年輕人,小姑娘小伙子,青春洋溢的樣子,
就是……就是有個小姑娘臉上怎麼被圓珠筆畫得七八糟的?
腦袋上憑空長出來兩只兔子耳朵,咧著在笑,笑容明,小虎牙白白的,本來可的,是被畫兩顆凸出來的兔子牙,還畫蛇添足地描了幾胡須,用水彩筆涂了兩團高原紅。
迎著看,對著燈看,看來看去都看不出這小姑娘的本來面貌,但再怎麼看也不是狐貍啊……這和魅眾生的狐貍可差得老遠了!是圓圓的臉和短短的下就不對,還留著小小孩留的那種花頭,別了一個貝殼發夾,
就是把兒子的手指頭踩斷的?還懷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六十歲的老太太打定主意去找這丫頭說清楚,讓不許欺負周榮,關鍵是問問那孩子到底是誰的,要真不是……唉,再說吧。
第44章 白眼狼
“小寶?去給豆豆弟弟把服穿好。”
趙小驚喜地發現兒子也是一個小小老師,像模像樣地教弟弟妹妹唱歌,告訴他們煮胡蘿卜要吃完,午睡的時候不可以講話。
這個兒園年齡分層并不嚴格,都是附近經濟困難家庭的孩子,與其說做父母的希孩子在兒園里學點什麼,倒不如說他們只是想在上班時間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孩子,有人給孩子喂飯,不讓他們拉在子里,中午還能睡一覺。
“小寶哥哥,我不想起床。”小寶抱著豆豆弟弟,努力想給他穿好服,可他綿綿地賴在床上,小棉哄哄地踢到一邊,怎麼都不肯把胳膊穿進袖子里,額頭在小寶懷里蹭來蹭去,臉蛋被暖氣片烘得紅撲撲的,哼哼唧唧地哭。
“不可以啊豆豆,我媽媽……趙老師說,賴床的孩子要打屁屁的。”
“不會的,趙老師不打屁屁,你爸爸才打屁屁,”豆豆磨蹭著小寶的服,磨到一半猛地抬起頭,生無可地仰著脖子看小寶,“小寶哥哥,你爸爸還來嗎?”
小寶囁嚅著,不知作何回答,他也不知道爸爸還來不來,爸爸其實就來了一回,就是媽媽帶他第一天到這家兒園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小朋友,媽媽說他們都是弟弟妹妹,他是哥哥,要照顧弟弟妹妹,他很開心,聽他們他小寶哥哥,纏著他不放,蹲在他旁邊看他堆雪人,像小跟班一樣幫他雪球,用崇拜的眼神看他給雪人安上圓溜溜的黑扣子,雪人有了眼睛,瞬間就栩栩如生,弟弟妹妹們開心得蹦蹦跳跳,圍著他拍手好,說小寶哥哥真厲害。
但爸爸好像不開心,他是弟弟妹妹們午睡的時候來的,眉頭又皺得的,爸爸每次真的生氣的時候就會皺眉頭。
小寶當時在教室里幫媽媽整理弟弟妹妹們玩過的玩,爸爸進來,穿著黑服黑子,顯得更可怕了,他氣沖沖地大步走到媽媽跟前,媽媽坐在地毯上,爸爸站著,很兇地低頭吼媽媽:
“誰讓你帶我兒子上這鬼兒園的?”
媽媽抬頭看了爸爸一會兒又低下頭,把小鹿斑比放進塑料筐里,“這里不是鬼兒園,孩子們都很好,同事也很好。”
爸爸雙手叉腰,抿得的,盯著媽媽看了好一會兒,點點頭,笑了一下,但小寶覺得爸爸笑得和平時不一樣,他平時看到媽媽笑得可開心了,都能笑出皺紋來,可今天他笑得好可怕,笑了,但是眼睛沒笑,
“趙小,你想當圣母瑪利亞我不攔著你,但你讓我兒子上這種兒園我不同意,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人上的兒園?啊?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什麼人?”媽媽像聽不懂爸爸說話一樣,抬起頭看向爸爸,聲音很輕很,但小寶知道媽媽生氣了,因為媽媽手在抖。
“什麼人?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趙小,我希你能明白長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你想讓兒子一輩子待在西北混吃等死?”
“西北不好嗎?家鄉不好嗎?也許你覺得不好,但我覺得很好,周榮,你很優秀,但是你知道嗎?不優秀的人也有資格活著,也可以活得很快樂,我只要我兒子快樂就可以了,我想讓他有一個快樂的年,他現在照顧弟弟妹妹,和弟弟妹妹在一起玩就很快樂,這些孩子和小寶一樣,他們的爸爸媽媽也在努力上班,可能他們沒你賺得多,也沒有你的工作那麼鮮,但他們不是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
小寶看到媽媽說完這些就拿著筐子繞過爸爸,把大大的筐子輕輕放在墻角,又拿著抹布去電子琴的琴鍵了,一個鍵一個鍵得很認真,灑在媽媽的臉上和手上,好溫。
但是爸爸不溫,爸爸叉著腰站在原地,臉好兇,像有一片烏云,冷冷地看著媽媽,眼睛跟著媽媽走,
“快樂的年?年快樂了,以后有他吃苦罪的時候!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是一定要他去上海,或者北京,實在不行二線城市也行,總之必須給我走出西北去!不能走我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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