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駱傾雪問。

凌墨瀾：“就是你沒在車上的意思，此事與你無關。”

“可你明明知道，我在車上。三爺找來的碼專家，也是我委托他找的。只是沒想到，那個設備有防黑客系統，突然就炸了。”

凌墨瀾冷笑，“終于承認你參與了？”

駱傾雪也冷笑：“不是我參與了，是我被利用了。”

凌墨瀾目沉沉地看著，沒說話。

“療養院幾乎是瞬間起火，燃燒速度之快，像一個火藥桶一樣。”

“所以這場火災，有人為因素。”駱傾雪道。

凌墨瀾示意繼續說。

“那臺冷藏裝置。”

駱傾雪突然仰頭，脖頸拉出脆弱弧度，“置三倍標準量的態酒。”

凌墨瀾的酒杯停在邊。

“繼續說。”

駱傾雪緩緩道：“碼盤下方有引流槽，只要發自毀程序，酒會順著管道噴滿整個地下室。”

凌墨瀾：“誰告訴你的？”

“猜的。”駱傾雪盯著凌墨瀾，“畢竟凌總夸過我，說我是狐貍。更何況，我還是上過幾天學的，高中時，我是化學課代表，考試沒拿過第二。”

“火災時燃燒的氣味，就說明有大量化學在參與燃燒。”

凌墨瀾點頭，“我從未懷疑過你的聰明才智，所以你才能活到今天。”

“所以，是有人想故意利用我，毀掉療養院。”駱傾雪再次重復結論。

“而這主謀，不是三爺，他只是幫我。”突然抓住凌墨瀾角，“請你放過他。”

凌墨瀾手表盤冷映出抖的睫。

“不是我放不放過他，現在是特勤局在查此事。”

“特勤局的長和你關系非同尋常，要不要查三爺，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駱傾雪道。

凌墨瀾扭頭看向窗外，眼神復雜。

“我本來想護著他。”

他指尖劃過鎖骨淤青，“現在改主意了。”

駱傾雪瞳孔驟。

“為什麼？”強作鎮定，“就因為我替他求？”

凌墨瀾低笑，指腹碾過咬破的角。

“你越護他……”

他扯開領帶纏住手腕，“他越麻煩。”

“凌墨瀾！”

聲音帶著破碎的哭腔，“你明明知道他是無辜的！”

他忽然掐住后頸按向窗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無辜的！”

“你是狐貍沒錯，但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弄巧拙。”

說完站起來，打開墻上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正在播新聞。

總統府發言人肅穆的面容占滿整個屏幕，后青灰建筑上國徽泛著冷。

“經初步調查，療養院火災系人為縱火。”發言人指尖敲擊講臺的脆響像子彈上膛，“現場發現高濃度酒殘留及破裝置。”

駱傾雪指甲掐進掌心。

鏡頭突然切到航拍畫面，焦黑廢墟上，消防水柱在夕下折出虹彩，像給墳墓系上緞帶。

“公益設施？”他冷笑，“他們說療養院是公益設施？”

駱傾雪心想，那應該什麼？

反正不應該療養院。

如果只是普通的療養院，就不需要毀掉了。

電視里發言人正展示證據袋里的磁吸解碼殘骸：“犯罪嫌疑人利用專業設備侵安防系統……”

凌墨瀾回頭看一眼，突然關掉大屏幕。

“特勤局痕檢科剛來電。”他晃著威士忌，“解碼有指紋。”

駱傾雪佯裝整理睡袍腰帶，指尖悄悄蹭過真面料。

心想我明明戴了手套，怎麼會有指紋。

除非，有人故意后面粘上去的。

“張？”凌墨瀾突然擒住手腕舉到燈下，“出汗了。”

駱傾雪點頭：“我承認，是我發現了道，我想查清楚療養院的，所以才……”

凌墨瀾打斷：“你一個助理，哪知道那麼多事？不可能。”

“這件事，與你無關。”

“現在不要再裝醉了，跟我回老宅，商量如何應對此事。”

……

邁赫碾過凌府門前的青石板上的殘雪，停在大門口。

駱傾雪著車窗外森然的門廊，指尖在真皮座椅上掐出月牙痕。

“又回來了，不高興？”

凌墨瀾解開袖扣，鉑金袖針在路燈下泛著冷。

駱傾雪攏羊絨披肩，“凌家家法太嚴，高興不起來。”

尾音剛落，車門已被管家拉開。

凌墨瀾下車，“睡了沒有，請老人家起來，有要事相商。”

管家低聲：“可是老太太已經睡下一會了……”

凌墨瀾聲音拔高：“沒聽懂我的話？”

“是，二爺。”

二十分鐘后，十二盞水晶宮燈將正廳照得雪亮。

老太太的翡翠手杖杵在大理石地面，“墨瀾，大晚上的你鬧什麼？”

凌墨瀾端坐中間，“，打擾您休息，實在抱歉。”

“要不是事急，我也不會吵您。”

“療養院著火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現在總統府震怒，下令徹查。”

“特勤局給我暗通消息，說在附近監控里看到了三弟的車。““三弟，你要不要解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所有人的目一齊看向凌雨軒。

翡翠手杖重重杵在大理石地面，老太太的翡翠耳墜在蒼老面頰旁晃出冷：“老三，你二哥說的可是真的？”

凌雨軒摘下眼鏡，鏡在指節出青白痕跡。

“是我做的。”

駱傾雪羊絨披肩下的肩胛驟然繃。

凌墨瀾冷聲，“三弟知道自己在認什麼罪嗎？”

“知道。”

凌雨軒將眼鏡折疊收進絨盒，作輕緩得像在收殮尸，“療養院地下室的冷藏裝置，我知道有反黑客系統。”

老太太的翡翠手杖橫掃茶盞，碎瓷片濺到駱傾雪腳邊。

“混賬！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駱傾雪垂眸盯著飛濺的茶漬，玫瑰金線在地毯上蜿蜒扭曲的脈。

凌墨瀾突然起，黑西裝過駱傾雪披肩流蘇，“問你，為什麼要燒自家產業？”

“不為了什麼。”

凌雨軒結滾，鏡片后的眸掃過駱傾雪抖的睫，“我又不是繼承人，我看不順眼，我就毀了，就這麼簡單。”

凌墨瀾冷笑，“你倒是承認的爽快，難道是為了保護別的什麼人？”

凌雨軒搖頭：“不，就是我做的。”

老太太閉眼，臉上出痛苦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