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房里出來已經很晚了。
天全部暗了下來,院子里的燈都亮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原本應該給人帶來溫暖覺的橘燈,此刻看起來竟然讓人心中生寒。
有點冷。
冷意更像是從心底里浮出來的,然后再細細地滲進骨頭里面。
蕭錦年抬頭看了看黑的濃厚的天空,心中暗想,今年的秋天怎麼這麼冷。
“爺。”莫林從后面追了上來,握住了椅的扶手,推著蕭錦年向前,輕聲開口,“我都理好了。”
“小也關起來了嗎?”蕭錦年收起眼底的那悲涼,轉頭輕聲問道。
今天晚上阿琪的話實在是太荒誕,這事兒聽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但是,為了果果的名聲,蕭錦年還是要封群源頭,不能讓這些話傳出去。
所以他才會讓莫林繼續把小也關在那間花房里。
“是,爺,都關起來了,那些事不會有人傳出去的。”莫林重重點頭。
“你也要記住,這些話不能說!”
蕭錦年卻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了莫林一句。
似乎是為了強調,又像是為了解釋,他又皺著眉頭加了一句,“果果不可能會做那些事,那不過是阿琪為了替自己擺罪名編造出來的東西!不可能是真的!”
“是,爺,我明白。”莫林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味地答應。
蕭錦年總覺得莫林的答應有些敷衍,便皺起眉頭仿佛要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又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后終于只是輕聲說道,“行了,回去吧,我想靜靜。”
他此刻什麼心都沒有了。
只想安靜地睡一覺。
只是,這樣簡單的愿卻本不可能實現,因為他此時腦袋里一片麻,本就安靜不下來。
阿琪說的那些話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氣泡在他腦袋里不斷炸開。
“孫小姐沒有懷孕,是讓孫醫生給吃了一種藥,孫醫生幫一起撒謊。”
“劉管家的事也是做的!原本是想要電死劉管家,結果小亮做了替死鬼!”
“我打掃書房的時候恰好撞到在里面翻東西,翻到了那份合約原本是想要撕毀的,因為到了我所以才停手。”
“我之所以逃出去,是因為知道想殺我。”
這些細碎的不斷破的氣泡讓他的心思越來越,又得他不過氣。
“假的,這不可能是真的!”蕭錦年從床上猛然睜開眼睛,大聲對自己說道。
一定是假的!
可是,下一秒,他的腦袋里卻忍不住又冒出了一個念頭,要不要測一側果果的,看看究竟有沒有懷孕?
只要能夠證明果果已經懷孕了,是不是就能夠證明阿琪所說的話都是假的?
畢竟,在果果懷孕以后,他再也沒有過果果,如果果果真的是假懷孕,應該能夠測出來的。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又被蕭錦年一把否定,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果果怎麼可能是假懷孕呢!
在這重新熱鬧起來的心理斗爭中,蕭錦年不知何時已經撥通了莫林的手機號,“莫林,你來一趟,送我和果果一起去醫院。”
而此時。
在杜家。
鬢角霜白的杜鳴禮坐在客廳沙發上,臉上出了疲倦又為難的神,“不行,幺兒,這事不能做!”
“為什麼不能做?”在他對面坐著的杜若卿臉嚴肅,沉聲開口。
“是啊老院長,這事兒關系著你的名譽,你為什麼不做呢?”杜若卿邊的何業溱也開口了。
他眉頭皺,語氣急切,“你把畢生所學都對孟潤傾囊相授,可以說是把他當自己的兒子看待,可是他不僅不激,反而做出這種欺師滅祖的事,他本就不值得同!”
“孟潤還年輕啊!”
杜鳴禮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又艱難,“他不是一個人,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在家帶娃的妻子,他是家里唯一的經濟支柱,要是他倒下了,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家里人可怎麼辦?”
孟潤是他的學生,也是他半個兒子,對于孟潤家里的況杜鳴禮非常了解,所以他對孟潤始終抱著一份憐之心。
即便是知道了毀掉自己前途和名聲的人是自己的學生孟潤,杜鳴禮也還是不忍心揭真相,他寧愿選擇自己承這一切,也不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因。
杜若卿的心底卻翻涌起一陣難,他靜靜看著父親的臉,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父親,你這麼顧念他,憐憫他,可是換來的又是什麼?你和孟潤之間,就是農夫與蛇的故事,他就是一個恩將仇報的小人!”
“老院長,孟潤不值得同!”何業溱隨聲附和。
“不是同!我就是覺得他過得不容易,他一定是因為需要錢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杜鳴禮卻趕抬起頭解釋,“我反正本來也該退休了,忙了一輩子,錢賺夠了,風也夠了,沒有什麼憾的。如果孟潤可以用這件事換來錢,進而解決他目前的困境,那我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都背著你做了什麼?”
杜若卿再也忍不住了,他平生第一次沖自己的父親抬高了嗓門,大聲道,“他本的薪資就夠多了,足夠養活他的家人,能夠過上很不錯的日子!可他還是要貪圖錢財出賣你!這樣的行為,值得被同嗎?”
“父親,你知不知道后來醫院發生了什麼?你前腳離開醫院,這個人渣后腳就寫了舉報信,極力建議撤銷你的一切名譽稱號!”他的語氣越來越激,到最后幾乎就是喊出來的,“他就是趁火打劫,想要趁你倒霉把你踩到底!”
“什麼?”杜鳴禮愣住了。
他那雙略顯頹廢和迷茫的眸子慢慢凝聚了焦點,眼底逐漸亮出了銳利的。
隨后。
在杜若卿和何業溱期待又激的目中,這位老院長臉凝重,終于下定了決心,沉聲開口。
“把起訴書拿過來,我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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