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刻，柳如煙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嗡嗡作響。

同時，白楚涵也接到電話。

幾分鐘后，在柳尊病床前，這些素日里恨得死去活來的人，終于心平氣和地聚在一起。

柳如煙一直在哭，雙眼含著淚花，讓人看著就心里倏然變。

人便是人，哪怕是流淚都有三分風七分致。

醫生對圍了一床的人，長長嘆氣，無奈道：“大家還有什麼想說的，便就在這時說了吧，病人還能聽得見。”

白楚涵站定不，雙眼通紅。

柳如煙撲上去，伏在床邊便泣起來，“爺爺，你再堅持一會，你不要有事啊！爺爺！”

哭得真意切，卻不是哭柳尊命不久矣，而是在哭計劃趕不上變化，若是柳尊能再多撐一天，就有時間召開董事會，就有機會拿到錢。

柳尊虛弱無力的抬起手，似乎想要什麼，柳如煙眼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哀怨卑微道：“爺爺，我在這里，你想要什麼東西，我幫你拿。”

端的是爺孫深，人肺腑。

可柳尊強撐著最后一勁，把柳如煙的手甩開，對著白楚涵的方向，將手過來。

柳家這一群人，當即變了臉。

醫生不知道這一家的人彎彎繞繞，立刻道：“病人是要和這位小姐說話，快，你快過來！”

白楚涵在醫生的招呼下走過去，柳如煙心不甘不愿的走開。

白楚涵握著柳尊的手，忽然又想哭了，“外公。”開口說話，聲音也是沙啞的。

“我在這里，你想說什麼，我聽著。”溫道。

柳尊的微微張開，他已經快沒有力氣了，發出一個簡單的字節，都要打起十萬分神。

“涵……涵……”他著白楚涵的小名，像是在心上最的地方，輕輕著。

用力握著柳尊的手，像是回應，堅定道：“我在這里，外公，我在這里。”

“涵涵，你……不要怕……”

白楚涵一愣，握著柳尊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竟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活了二十余年，“不要怕”這三個字，卻很聽人講起。

仿佛在所有人眼里，生來就是刀槍不。

今天柳尊已經在彌留之際，卻還念著，想著，不要怕。

閉了閉眼睛，眼淚凝結在烏黑的睫上。

手忽然又被握。

是柳尊強撐著用最后一口氣，對說，“涵涵……往前走……不要怕……”

未等說話，那一只老邁的手便沒了力氣，緩緩掉落在床單上。

周圍的柳家人，都哀著，嗓音扭曲嘔啞，臉上浸滿淚水。

“爺爺！”

“爸爸！”

尖銳刺耳的哭喊聲，將整個病房都險些抬起來，白楚涵愣愣地看著柳尊，終于沒有忍住，大哭起來。

眼淚無聲的落。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幾個對好的人，如今又了一個。

在一眾哀嚎里站起來，呆呆地往外走去，不想坐在這里聽這些人虛假意的哭訴，沒有心陪這些人演戲。

在今日沒了外公，這是柳家，唯一的親人。

……

走到屋外，看見方硯南就在門口，正著。

勉強笑了笑，無力道：“總裁，我好冷啊。”

方硯南沉默地走過來，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上，將護住，將打橫抱起。

“走，我帶你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