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鄉,嫁人生子。
他們各有各的人生。
從前在北城的那場集,宛若一場浮華夢。
夢醒,霧散。
人不歸。
·
隔天。
明泱跟鐘導請了一天的假,早早地回去準備參加晚宴。
還沒有到家,黎月先給準備起了今晚要穿的晚禮服。
中午時分,定制店那邊也將首飾送上了門,時間都剛剛好。
溫璇今晚也會去參加晚宴,過來時,正好遇見定制店的人離開。
自然認識他們是做什麼的,只看了一眼,便繼續往里進。
黎月那邊,不說別的,就說這些年專門給溫熹定制的首飾,都有整整二十幾套,價值不知幾何。
更別提平時在拍賣會上拍下的、還有時不時購的一些珠寶。
那些以后應該都是會給溫熹繼承。
十歲時看中其中的一頂黃鉆小皇冠,那只是那套首飾中的一樣,撒磨了許久,但也都沒用。
走上階梯,溫璇提擺的指尖微。
想起時和哭訴的那聲“我不要姐姐”。
隨著溫熹回來。
時的嫉妒和仰,好像也隨之回來,又變了揮之不去的心魔。
但是也老了。
這兩年,偶爾抑不住抱怨一二時,也只是沉默須臾,哄著說:“乖囡,你都長大了,不要耍子。”
雖然是如此,都二十九了,早就該了,但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
尤其是長大以后,為年人了,面對得會更加現實。遑論還是在最重名重利的娛樂圈里,難免也會更加看重金錢與地位。
就這樣的珠寶,今晚也能戴上,但是是跟品牌方那邊借的。要參加的宴會、晚會那麼多,如果要擁有所有佩戴的珠寶,難度太大,沒有那個財力。
到時,黎月正在整理明泱的一些小飾品。
見家里只有一個人,溫璇笑著道:“怎麼只有您在家?”
是知道溫家和倪老的的,知道他們今晚肯定都會去。之前的很多年,他們經常會帶著一起出席各個場合,久而久之,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
黎月定制的一個柜子剛到,等了半年多的工期,專門買來給兒放發卡用的。主要是設計很巧,放置的空間也很多,和的房間風格也適配。
黎月把兩個水晶發卡收進去,關上柜門,“你大伯還有個會沒開完,應該快回來了。珩之的話……也不知道去哪了。”
溫璇在旁看著忙碌,猜著說:“應該是去劇組接姐姐了吧。”
“不是,熹熹不喜歡他去。”黎月隨口道,“應該是去忙別的了。”
明泱和溫璇不一樣,不喜歡他們去劇組,不想搞特殊化,也不想吸引太多目。
黎月有點憾,雖然很想見,但也只能趁有空跟打一會兒視頻。要是有時候那邊忙起來,可能會一連兩三天見不上。
黎月沒有再去溫璇那邊,所以這才導致一下子清閑了下來。
溫璇只是聽著。
之前要不是黎月總在那兒,溫珩之大抵都不會來。不過到了溫熹這兒,就變了他想去,但溫熹不讓。
說話間,明泱的車終于停在了院子里。
黎月親自去廚房給弄吃的。不知道是不是了兒子影響,現在也喜歡給兒做一些燉湯。
溫璇陪著明泱一起進去。
看著黎月往廚房而去的背影,溫璇忽然啟:“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你當年……的事吧?”
那年也去國看過明泱幾次。
有一次是在附近拍廣告,順便過去的,因為沒有提前告訴,所以才偶然發現了這件事。
明泱看了一眼,像是沒想到怎麼突然翻到了早就揭過去的一頁,簡單回道:“不知道。”
沒過多久,溫承章和溫珩之陸續回來。
明泱妝化得差不多,只剩下首飾還沒戴。
旁邊放了三套,造型師都還沒來得及挑。
溫珩之坐在旁邊等。
看著看著,忽然遞過去一條藍的項鏈。
明泱毫不設防地接過來。
溫珩之繼續遞,繼續接。
等溫承章換完西裝過來時,造型師剛給戴上項鏈。
項鏈以藍寶石為主石,數顆鉆石為襯托,蜿蜒盤繞在纖長白皙的頸部,像是一片湛藍的海水。
看清里面的況后,溫承章的太突地一跳,溫珩之倒是閑適,坐姿輕松,看著父親進來,還不不慢地挑了下眉。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溫承章走過去,點了點綠翡的那套首飾,跟造型師道:“換這套。”
溫珩之抬手攔住,將綠翡那套首飾的蓋子直接合上:“不行,就這套。”
造型師:“……”要不你們先打一架。
明泱今天的禮服比較不挑,搭配這幾套都可以,但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爭。
照了照鏡子,也沒看出有什麼問題,“好看的呀。”
溫珩之語調散漫道:“是嗎?我也覺得。”
他今天系的領帶也是這個。
而溫承章的領帶,是墨綠。
父子倆明明誰也沒挑明,但又爭得心照不宣。
溫承章瞥了眼溫珩之。而對方還是沒打算讓。就跟當年和他爭著妹妹要待在誰的懷里看畫片一樣。
也就是那時候這小子還小,不然怕是每天連誰來抱都要好一通搶。
黎月那邊都打扮好了,本來準備過來接兒,卻沒想到這邊的進度被卡住。掃一眼況,直接吩咐造型師:“就戴這套。”
用眼神刮了刮這對父子,眼含警告,“你們再爭試試?”
溫承章:“……”
這麼一點,造型師總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在爭什麼。忍著笑,手腳麻利地將這一整套首飾往明泱上戴。
明泱配合著整理,從鏡子里看見溫珩之跟溫承章的對視,目停了一停。
嚴重懷疑,要是回到小時候的話,這兩人很有可能會一起站在面前問:“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哥哥?”
興許,還要因為“爸爸”說在前面還是“哥哥”說在前面而先爭執一番。
溫璇跟在黎月的后,往里面看了一眼。
雖然是在“爭”,可一家子卻像是外人不進去的氛圍。
微微抿,卻又怕破壞妝,只是輕抿便松開。
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佯裝不覺。
自從黎月跟說,以后不能再去劇組陪之后,就推掉了好幾部劇,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進組。但不可能永遠不接,公司那邊也不會允許,從今年開始,已經有點是在咬牙拒接了。
從前的家庭況立在那邊,像是被架住,只能上不能下。
今天也是特地過來,想要跟他們一起出席。
但圈子里傳得最快的就是消息。
才剛剛到晚宴現場,就已經聽見有人在聊。
“聽說溫熹回來了呀,怎麼一直沒見過?”
“溫家藏得唄。他們跟倪家關系那麼好,不知道今晚會不會帶過來。”
“什麼時候找到的呀?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一道有些高傲的聲斷然道,又輕輕嗤笑,“你沒見溫璇都不怎麼出來了嗎?人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一回來,連面都不好意思了——那可不是真的麼。”
“不能吧?好歹也養了那麼多年……”
剛才那道聲直接反駁:“不能什麼不能。親生的和隨便養的,待遇那能一樣嗎?”
溫璇本來準備過去,腳步就這麼被停。攥著手心,昨天剛做好的甲片掐進了里。
另一邊,明泱被父母帶著,與倪家人說話聊天。
倪老太太彎腰比劃了下,“當年小溫熹,才到我這里。一轉眼,竟然都長這麼大了。”
倪老看著挽著父親的手,也笑:“那時候就總是黏著爸爸的,對,就該是現在這樣。”
只是這些年,一切都錯了。
明泱微微彎,本來是想出笑,但眼底還是漲起一熱意。
從前,很與父親有什麼相。在所有相識的人眼中,他們的關系都不大親近。
隨著長大獨立,他們甚至就連通都變得很,得可以按年計算。
或許是因為大避父,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曾經以為,父關系天生如此,注定陌生。
也曾以為,從來沒有黏過父親,對父親這個角不曾有過任何依。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等到很久以后,心目中屬于應國生的所有記憶,慢慢地,或許就會被溫承章的影一一取代。
…
沈既年到得比較晚,趕在了宴會開始之前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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