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泱還沒有和趙瑞芝他們說起過這件事，主要也是不知從何說起。

低頭看著自己被握的手，沉默須臾，點了點頭。

他們有很多讓無法拒絕的時刻。

比如此刻就是。

黎月高懸的心終于放下。

和丈夫已經想見那對夫妻很久了，這次終于可以實現。

時間已經很晚，該讓孩子去休息了，可又舍不得。丈夫說只住一晚，可是一晚過得太快，再過幾小時天就要亮了。

黎月依依不舍地問：“寶寶，你回家來跟媽媽住好不好？要是有工作的話媽媽再陪你一起去。”

像是恨不得黏在兒上。明明才剛悉，但是就急切地想要將孩子留下。

明泱輕抿住，猶豫道：“應該不行。”

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他們。

黎月微愣，不由咬住了。不過確實是之過急。

剛想改口說什麼，明泱先輕聲道：“我申請了國外的一所學校。”

“我要離開這里一段時間。”

第31章

今天趙瑞芝說, 后來真的去了大城市，也真的自己買了一套房。

其實還不止。

還背著所有人申請到了想要的一個進修資格，也早就開始停下行程, 開始為這件事空出時間。

小時候說想去留學，也真的要做到了。

黎月怔了一下, 下意識問：“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困難？你可以跟我說, 我讓人……”

不怪意外。換做任何人應該都會是一樣的反應。演員的時間金貴, 青春最寶貴, 沒有人會選擇在混得正好的時候突然退場。離開半年一年的都是無法估量的損失, 更不必提是幾年。

明泱輕笑笑：“不是，是我自己想去。”

那天問溫珩之, 他覺得溫熹現在會是什麼樣的, 他的第一個回答是，可能還在讀書。

當時偏頭看了看他，不知該作何想法。讀書時代離已經遠去了。

即便還有這個念頭，也很難去實現。

年人會被很多的現實捆綁，而現在也已經停在了一個安全的港口, 不大可能再去重新經歷一遍巨浪。

一聽而過。

直到那天，姜萊突然辭職，好像也于迷途中重新找到了答案。

心底有道聲音在糾正——

不是的。

停在港口是安全的，但那不是造船的目的。

一直都有在憾，當初太著急進圈賺錢, 沒能好好學習和休息。喜歡演戲, 但不是專業的科班出, 缺了很多相關的學習。

但憾不是永遠只能為憾。

的腳步一直都太匆忙，想慢下來，靜下來, 去聽一聽自己想要的聲音。

孟靈手阻攔的工作，試圖讓知道“厲害”，也沒在意，而是順水推舟地開始停下工作，空出行程時間。

這件事，還沒有跟別人講過，一不小心黎月了第一個。

明泱同說：“我收拾收拾東西，下周就要過去了。”

所以，不能經常回來住了。

溫珩之握著門把手，沉默著，靜靜垂下了眼。

明泱知道黎月不會舍得。但和他們都還不悉，不會因為他們而改變自己的選擇。

也確實需要，離開這里一段時間。

黎月握著兒的手，本松不開。記得明泱大三那年學費的事。幾千塊錢的費用，為難住了兒的學習生涯。

張了張，嗓音微啞：“去那邊學習需要費用，我……”

明泱笑了笑：“我已經存夠了錢，您不用擔心。”

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應溪。

換作以前，不說別人，公司那邊也不會答應空出行程，但因為有沈既年，所以這一切都不問題。還是要謝他，沒有他的話，無法得到這麼多的自由。

黎月心口好像也被攥。長到這麼大，可自己沒有為付出過任何。

-

京越。

沈既年批示著文件，手機里突然進來條消息。

他還在忙著，只隨意掃了眼發信息的人。

——是柏悅苑那邊的管家。

筆尖微頓，沈既年點開了消息查看。

那天離開后，這幾天他都住在上院，沒再回去過。也搬走后，那邊日常就只有管家和保潔阿姨。

管家剛剛拿完快遞，給他拍了張照片發過來。

沈既年沒買東西，大抵是買的，但應該也早就忘了。

他回說：【放那就好。】

管家：【好的。】

他的手邊還堆了一大疊文件，之后還有幾個會議在等待他開，并不算有空。

但他在忙碌之間的空隙里，腦海里還是會閃過一些、與手頭的文件無關的事。

過了片刻。

沈既年微抿住，將鋼筆擱下，往椅背上一靠。

司機、李特助都在外面，他能讓很多人去辦事。

可他還是拿起外套，又在保險柜里取了樣東西后，便大步往外走去。

李特助正在書臺代著事，見他突然出來，微愣：“沈總？”

“車鑰匙給我。”

李特助立馬找出來，給他，一句話沒有多問。

沈既年自己開車，回了趟柏悅苑，誰也沒帶。

他不在這住，也搬走了，偌大的房子一下子變得冷清空。邁步而時，他險些覺得陌生。

他沒有吩咐能，整理好的那些東西都還放在原位，一個個箱子擺放得整整齊齊。

沈既年的神始終寡淡，目只是從它們上面掃過。他徑直走進去，去拆管家今天拿回來的快遞。

里面是一瓶香水，他很悉，是今年常用的一款。去紐約找他時，吻輾轉流連在的鎖骨和頸窩，記憶里就是這個味道。

不算大的一瓶，剛好能夠收進掌心。

解決完快遞的事，沈既年也不著急離開，他腳步緩慢地在家里走了走，看了眼收拾的況。

他送的所有東西，一樣也沒帶走。

原來真正的離開這麼尋常又普通。只需挑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穿著一件尋常的大，下了車，這就是道別了。

沒有什麼大張旗鼓的宣告，也沒有藕斷連的糾纏。

就那麼尋常，一切就結束了。

建立起關系，兩個人之間變得悉、親近需要很多個日日夜夜，但歸零只需要一瞬間。

在的帽間里逛了逛，沈既年抬步離開。經過門口的一個柜子時，他偏眸掃了一眼。

那里整齊地放著幾個首飾盒，前段時間送的新年禮、鉆耳釘都在。

上回婚紗展結束后他問的那個問題，他已經自己肯定了答案。

——不怕他不想得太多。

只怕他看見婚紗，想得太多。

沈既年扯了扯。

想起很久之前，在他耳邊半真半假的那一聲“我你”。

室一片安靜，只有他發出的靜。

他沉默地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和那個耳釘的包裝盒一模一樣的盒子。

長指將其擱在了桌上。

聲響很輕。

而后抬步離開。

他沒準備回這邊住。

他們這邊一分，李特助手頭的事也空閑了不。沈既年代過他，多看著點那邊的況。

但李特助發現那邊最近的行程幾乎空白。

沈既年上車時，他剛好匯報了況過來。

明泱之前說過會休息一段時間，沈既年也就沒在意，“沒事。”

“好的。”李特助還在瀏覽著一些信息，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總覺得哪里有問題。

一時間看不出來，他正好也閑著，便代底下的人多留意留意。

-

說住一晚，明泱還真就只住了一晚。

租的房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不用再住酒店，得回去開始收拾起出國要用的行李和資料。

得到這邊的允許后，溫承章和黎月沒有再耽擱。先是跟一起去做了個親子鑒定，而后便帶著鑒定結果，聯系應家那邊見上一面。

正好，他們也在北城。

從始至終，在黎月眼里，應家人都是“買方”。對他們帶有先為主的刻板印象。但為了和平談話，努力制下了私人緒。

聽他們說完來意，應家夫婦的愕然很明顯。

趙瑞芝一開始不知道他們是誰，直到此刻，皺著眉，終于認真地打量起了對面的這對夫妻。

黎月抿，挑明道：“你知道不是你們親生的。”

他們當然是知道。那時候這孩子都多大了，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趙瑞芝暫且沒說話。看得出來，對面這兩人不是簡單的角。

溫承章在桌下牽住了妻子的手，示意別太心急。他溫聲道：“我們只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到你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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