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衍時，毫無防備地回頭，“嗯？”

他一愣。為面上的薄紅，為清淺純粹的笑。

仿佛走回當年。

年時倉促卻驚的心跳。

他輕吸一口氣，酒杯了的，佯裝自然地彎起，“一起祝愿下一年吧。”

這群人來敬酒勸酒總是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明泱微低頭笑，這個也無法拒絕。

舉起酒杯，想了想，放下豪言：“那就祝我……”

“——永遠自由！”

泱，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

云山蒼蒼，江水泱泱。

且祝我生命之長河——

自由無畏。

旁邊的人也喝得迷離，聽見聲音，附和得飛快：“好哎！自由！！！”

“敬遠方！敬自由！敬明天！”

“敬月！敬未來！敬夢想！”

一句接著一句，一群人依然喝醉，但是滅不掉赤子之心。

明泱笑起來，笑意明而生，仰頭飲盡杯中酒。

“明老板大氣！再來一杯！再敬一個！”

“繼續，繼續！別停下來！”

明泱失笑。

那就祝，繼續往上走，繼續在這一條道路上，留下腳印。

又飲盡一杯。

“太颯了——！”

“明老師好酒量！”

“男主不得來一杯啊？宗老師！快倒酒倒酒！”

宗衍按住了酒瓶。

起哄、勸酒，玩得正嗨的一群人紛紛看向他。

名頭太多，實在太難躲得過，他邊微微笑，無奈道：“那我替明老師喝。”

一群人起哄大笑。

有人故意計較著：“那你得喝兩杯啊。”

明泱支著一陣陣發起暈的腦袋，笑著看他們，笑容有如皎月。

…

沈既年下飛機時，北城的霓虹已經璀璨。

按照正常的工作以及速度，他原本要到明天下午才忙完工作。再算上回來的時間，最快也是初二才會抵達。

但他還是了日程事項，將最后半天的工作分發下去，騰出一天空來，忙完直接前往機場。

天公也不作，當時風雪很大，航空停運。李特助問他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他看了看天，道：“再等等。”

這一等，在機場就等了一個多小時。

好在，最后順利登機，也于今日順利抵達北城。

此時已經過了用年夜飯的點。來接他的司機詢問：“先生，是要回沈宅還是？”

沈既年看眼腕表，冷淡的眼眸微掀。

給出了那邊片場的地址。

機場距離那里算不得近，即便開得再快也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時針過二十三點后，沈既年啟吩咐：“盡量再快些。”

司機連忙應是。

卻不知，沈先生這是要趕著去見誰？

但直到二十分鐘后，他們都還堵在路上。前方車流漫長，看這架勢，是要堵上好一陣的節奏。

沈既年垂眸掃了眼旁邊帶回的禮。

心想，或許還是趕不及這一天。

…

喝到后半場，幾乎醉倒了一大片，沒幾個能幸免的。

明泱緩了緩，倒是沒回房間，而是去了外面。酒喝多了，臉頰發燙，室又暖和，覺得太悶。

了下屏幕，看了眼時間。

二十三點五十分。

還有十分鐘，這一年就要過去了。

馬上，就又是新的一年。

抬頭向月亮。

只有它，會永遠在那里等著，抬起頭就能找見。

他們今年還是沒能在一起過年。

溫珩之剛剛趕到，準備來接黎月回去。走到門口，瞥見那邊站著的一道纖細影，他了，腳步隨之停下。

不知道這麼晚，又是這一天，站在那里做什麼。

這時，黎月給他發了條消息，讓他不用著急，說溫璇喝了很多酒，還在照顧。

看完消息后，溫珩之也就沒著急進去，索也在外面待一會兒。

他點了煙。

今晚是除夕，黎月說溫璇一個人待在劇組太孤單，非要過來看看。他并不贊，但也沒有多言。

當年溫熹丟失之后，一度崩潰。也是那時，將溫璇送了過來，承歡于膝下，才陪著度過了那段堪稱絕與黑暗的時。最疼的丟失，黎月將對兒的所有意都傾注在了另一個孩上。后來對溫璇也總是不免諸多寵，這些他可以理解。

雖然不想接，但他也不會干涉太多父母的行為。

二十三點五十五分。

二十三點五十八分。

在時間跳五十九分時，黑漆漆的道路上出現了一盞車燈。

燈將道路瞬間打得通明。

明泱隨意地了過去一眼，以為是過路人，并未在意。

直到那輛車的廓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覺得悉。

了酒的影響，的大腦像是生了銹的齒。很卡地轉著，終于，明泱微微瞪大了眼，眸中浮現出不可思議的彩。

黑的邁赫停在了不遠。

車門被打開，男人下了車，踩在雪地上，腳印陷了雪中，他遙遙向。

溫珩之并未意外，早就認出了車。他只是不經意地掃了眼的方向。

他夾著煙的指尖微頓。

面上浮現而出的欣喜是那麼直白。

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期待于見到這個人。

明泱原以為他今天不會來了。原以為……他此刻還在國。

在確定不是自己醉酒后的幻覺后，在短暫的分秒里，的眸底急促地涌上了熱意。

不可控制的，滾燙的熱意。

等了一整日，但沒抱什麼希。卻不曾想，能在舊歲流逝的最后幾十秒，仍是見到了……這一天里，其實最想的一個人。

的角微微揚起，著那熱淚，投進了他的懷中，“沈既年？”

沈既年收手臂，加深這個擁抱。

新年倒計時的最后一秒，煙花在天空炸開，轟然震響，敲響整個世界的時鐘。

辭舊歲，迎新年。

仰頭看他，眸底璀璨如星。他就勢吻住，低低的一聲：“新年快樂。”

頂著漫天的風雪，就著燃燒的煙火。

他不遠萬里而至，功陪過了這一年。

在鼻息融時，明泱明明喝醉，腦子里有個念頭卻格外清晰——

這應該會是與他最相的一年了。

再不會有一年，能夠勝過今年。

閉了閉眼，眼底的熱意始終難褪。

-

全劇組都醉了酒，第二天沒有通告。誰也沒有定鬧鐘，整個片場一片安靜。

迷糊睡醒時，明泱看了看四周，腦袋暈著，還以為昨晚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直到看見枕邊的一個紅封，還有桌上多出來的幾個禮盒，才彎起了。

從大學開始就沒有再收到過家里的紅包，直到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年，收到了他的紅封。

金額比過往收到過的所有紅封加起來都要大。

后來，年年都有，一次不落。

那又何嘗不是填補那個，沒有被塞紅包的孩。

這個新年，沉浸在盈、圓滿之中，一點也不用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也沒有想過家。

洗漱完時，沈既年剛從外面接完電話走進來。

大年初一的清晨，他就已經被工作纏。

他攬住的腰，帶進了懷里，低低一聲問：“昨天喝了多酒？”

他跋涉而至，倒好，一整晚都醉得厲害。雖然不折騰人，但睡得也沉，沒說上兩句話。

明泱已經數不清了，本給不出答案。“唔，昨天大家氛圍太好。”

他輕提角。

微低頭，吻了吻的鼻尖，散漫地往下。

這次隔了太久沒見，也許久沒這麼一抹溫熱。

明泱似有所，抬了抬頭：“你要回去了嗎？”

沈既年微蹙眉，“嗯，得回去一趟。”

卻不覺得有什麼，只揚道：“沈先生，新年快樂。”

“等過幾日我再來。”

等年后他會稍微空閑一些。他吮了吮的，點著，“喝酒。”

“跟別人喝酒。”

這個別人，是特指。

他的手機又在響起，催命符一樣地震。

沈既年沒再久留，很快便坐上了車離開，外面雪天嚴寒，沒有出來送。

明泱覺得出，他最近變得很忙碌。

這個變化不會無緣無故。

再加上孟靈專門過來找。

這一切仿佛都在預示著什麼。

沒再睡回籠覺，換了件新，接著便開始拆禮。

沒過多久，茉茉坐著車也到了。已經在家吃了個年夜飯，舍不得將明泱一個人丟在劇組里，今天就帶著幫忙購置好的一大堆禮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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