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熙南聞聲抬頭，淺瞳被微弱的照得有些亮。

“什麼？”覺得自己剛剛聽錯了。

“你心跳很快。”時衍塵盯著那亮亮的眼睛道。

“有嗎？”

“有。”

“那跟我流鼻有什麼關系？”

“你上次流鼻之前，心跳也快得離譜。”

“……”沐熙南竟不知還有這種事！

但是，等等！

驚訝道：“我上次流鼻的事你記得這麼清楚？”

沐熙南的目太過直白，刨問底的語氣實在讓時衍塵有些招架不住。

他別開頭，視線卻無意落在了墻面上。

墻上，兩人的影子還糾纏在一起。

通過影子，他能清楚地看清側臉的廓。

額頭還算飽滿，鼻子也不算塌。

……

時衍塵睫微微一扇，皺著眉推開了沐熙南。

剛剛被琴聲，他一時竟覺得這人上的味道并不難聞。

實在過于隨意，黑得瞎火的，居然一點也不避諱地抱住他。

異朋友之間能這樣抱嗎？

時衍塵不懂。

他只知道，上一世夏語凝哪怕再可憐他，也不會給他任何形式的擁抱。

沐熙南懷里還留著時衍塵的氣味，剛剛被他推開時，才猛然覺得自己一時沖做出來的舉有些不妥。

的臉好熱啊，是因為窗戶是閉著的，室有些悶嗎？

不過，朋友之間給個安的擁抱，應該也算正常吧？

算正常吧？

算吧？

沐熙南說服好自己，才再次抬頭看向時衍塵。

年臉依舊不太好。

“那個……”沐熙南想找個話題打破尷尬，卻發現腦子里的笑料真是得可憐。

剛剛有氣氛buff加持，竟對時衍塵說出什麼“看不到我了怎麼辦”這種鬼話！

天吶！怎麼敢！

沐熙南把手往后放，卻不下心到后面的鋼琴鍵。

隨意敲出了幾個音，讓本就無聲的房間更加安靜了。

語文里管這個以靜襯。

呸，腦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呀！

時衍塵心本就不佳，被這幾聲琴響弄得更躁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覺。

明明對任何人任何事都麻木了不是嗎？

為什麼眼前這個人會讓他產生這麼多不好的緒？

真是壞了。

為什麼還站在這兒？

“你打算住在這兒嗎？”年開口問道。

沐熙南下意識點了點頭，回過神后又迅速搖頭。

“那我就先走了呀？”聽出時衍塵話里趕人的意味。

剛拿上書包，肚子就咕咕地小聲了起來。

沐熙南停住手里的作，回頭問他：“你吃晚飯了沒？”

時衍塵自然沒吃，但他此刻完全沒法跟這個孩待在一起。

剛要開口，就又聽見說：“我請你吃餛飩吧？上次那家，怎麼說？”

沐熙南猜測時衍塵一定沒吃東西。

那怎麼行呢？人是鐵飯是鋼！別跟干飯過去不呀！

見時衍塵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直接替他的肚子做了決定。

“走吧走吧，這回請你吃蝦仁餡，特好吃！”

沐熙南把蠟燭吹滅，周圍卻沒有意料中那樣黑。

窗外有月。

“咦，外面沒下雨了。”看著外面的圓月說。

線昏暗之下，沐熙南手拉了拉時衍塵的袖子。

沒花多力氣，就把他拉出門了。

樓道里沒有，沐熙南有些看不清路，下樓時，一只手拉著時衍塵，另一只死死扶著樓梯桿。

突然間，后一道亮照在腳下。

沐熙南回頭，見時衍塵正舉著手機。

“對呀，我都忘了手機上有手電筒！”

“真笨。”年低語。

樓道里就他們兩個人，走路時，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有回響。

沐熙南沒聽清時衍塵說了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問道。

“沒什麼。”

兩人下了樓，沐熙南沒見到時衍塵家的那輛白豪車。

“咦，你今天一個人來的呀？”

聞聲，時衍塵十分淡地回了一個“嗯”。

沐熙南也沒有騎自行車來。

“那我們怎麼去呢？坐公？”提議道。

也不知道時衍塵做沒坐過公。

好在他并未拒絕。

兩人站在公站臺等車，沐熙南直視前方，盯著眼前的車水馬龍。

時不時瞥眼看一下邊的年。

時衍塵被看了幾次后，終于端不住了，轉頭低眸。

沐熙南像做小作被抓包了似的，有些尷尬地看向別。

卻聽見時衍塵問：“如果今天我沒來，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應該也就差不多這個時候吧？”

“……”時衍塵默了幾秒，又道：“剛剛在琴房抱著我的時候，不是還說在等我嗎？”

“所以，剛剛只是隨口一編，現在才是真心話，對吧？”

沐熙南趕搖搖頭，背對著他閉眼懊惱。

那種氛圍下，頭一熱就那樣說了，不經腦子思考的話到底還是不真誠。

還在思索著要怎麼給自己找補回來，公車就到了。

這一站屬于中間站點，車乘客還多。

沒有位置，兩人找了個靠門的地方站著。

時衍塵沒坐過公，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沐熙南坐公這事兒。

明明可以打車的。

車里人太多，他一聞到車上的味道，就有些犯惡心。

公車晃晃的，途經紅燈停下來時，沐熙南了時衍塵的手臂。

“對不起呀時衍塵，在琴房時，我一心想著說點什麼能讓你開心一點，就……就撒了個善意的謊嘛。”

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他的。

兩人站得很近，近到路口的綠燈一亮，車一啟，就直接把砸進了他的懷里。

“……”

沐熙南的頭靠過來時，時衍塵聞到上的味道。

年鼻腔頓時好了些。

看來東西都是比較出來的，眼下有了更難聞的味道，倒顯得沐熙南上的氣味不那麼難聞了。

說，想讓他開心一點。

所以說了謊話。

真可笑啊，他居然在這一刻，希那幾句話是真的。

“你覺得我不開心？”

時衍塵用另一只手撐著公里的扶桿，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問道。

沐熙南抿：“……嗯”

年輕笑一聲，語氣似真似假：“我今天其實開心的，本想找人慶祝一番。”

“可惜，想找的人都有別的約了，沒辦法跟我一起慶祝。”

沐熙南疑抬眼，見他眼里似有笑意。

咦，難道今天不是他母親的忌日？

道：“那你下次可以找我呀，我可以跟你一起慶祝！”

“可以嗎？”

“當然呀，隨隨到。”

“隨隨到？那你要是有更重要的事來不了呢？”

話落，沐熙南猶豫了……更重要的事？

好像也對哦，人不能隨便立flag的。

會倒的。

思來想去，沐熙南說了個萬全之策：“要是來不了的話，我改天就任憑你置。”

聞聲，年眉梢了。

果然，他的事無論到了誰那里，都不會是第一要的事。

時朝偉會選時博聞。

夏語凝會選盛宇哲。

沐熙南，也會選盛宇哲。

不過……任憑他置？

這倒是個好主意。

時衍塵眼簾垂下，遮住眼底的緒，笑道：“沐熙南，希你永遠記得這句話。”

——要是來不了的話，就任憑我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