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渲染疲憊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閉目。

頭腦卻沒有空下來，一直高速運轉，想著最近發生的種種。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睜眼，看到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林渲染微微眉，只當是擾電話，并沒有馬上去接。

那頭，打完一次后，又打了過來。

顯然，有心找的。

細長指按下通話鍵，接下。

“林小姐嗎？”那頭，響著客氣的中年男音。

“是的，請問您是？”林渲染聽著那頭的聲音十分陌生，免不得問。

“我是曾醫生，曾權。”那頭的人答。

曾權三個字讓林渲染恍惚了好一陣子，過往的許多事像放電影似地閃現出來。

“曾醫生。”的語氣迅速恭敬了起來，子也立直，道一聲，“您好。”

和曾權有過一段特殊關系，他甚至救過的命。

那頭發出溫和的輕笑，“難得你還能記得我，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有什麼事，您盡管說。”林渲染對曾權向當客氣。

曾權略沉，“是這樣的，我最近回國做一個演講，需要一些特殊案例。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宗活眼角剝落手的捐獻者，也是第一個重度染被我救過來的患者，我希將你做為例子分析給熱醫學的學生們聽。你能配合我做一次眼部及心理檢查嗎？當然，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絕。”

“什麼時候？”林渲染沒有拒絕。

原本的眼角是想請曾權摘除的，曾權沒有同意，是那些反對的人里用辭最刻薄的一個。

他雖然反對，卻是之后染，對不離不棄，將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人。

當初跟醫院簽了免責條款，那種況下，曾權完全可以不用管的。

就沖著這份，也不能連這點忙都不幫。

林渲染這些年其實也有關注曾權的況，知道他自從離開那家私立醫院后，就去了國外。

他的超高醫在國外相當歡迎，如今已經是一家頂級醫學研究機構的重要負責人。

本人還在大學任職醫學教授，建樹無數。

聽林渲染問，曾權十分開心，忙道：“兩天后的九點，景華醫院。如果你不方便，時間還可以改。”

“不用改。”林渲染笑笑，“我會準時到的。”

“真是太謝謝了。”曾權屬于實干者，不太會說好聽話，只真誠地道。

林渲染抿抿，“舉手之勞，不必謝。說起來，我還應該謝您當初的救命之恩呢。”

兩人又聊了兩句，這才各自掛斷電話。

曾權的這個電話，又引起了對過去那些事的回憶。

當初染，躺在病床上昏迷三天。

醒來后也因為虛弱，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醫院怕承擔責任，匆匆忙忙讓出了院。是曾權把帶到一個診所，沒日沒夜地照顧三個月。

盡管曾權照顧有一部份原因出于醫學研究，但若沒有他，估計的命撐不過那三個月。

三個月后才慢慢恢復，勉強能下床。

剛能下床，就想到了沈亦崢。

沈亦崢曾告訴過，他家公司的位置和名字。

一路朝那個地方跑，恨不能立馬看到他復明后的模樣。

直到現在，依舊能清晰地回憶起當初站在創世樓下，的心跳有多快。

盡管因為原因，整個人搖搖晃晃，巍巍，虛弱得厲害。

可一想到自己歷經生死，總算熬了過來，可以與他再見面，別提有多高興。

后來呢？

看到他從樓里走出來，還牽了一個孩。

他牽著孩與而過，能聽到他對孩的溫聲語。

他，卻不曾看一眼。

明明一切都已經注定，卻還要傻傻乎乎，選擇留在有他的城市。

和他上一樣的高中。

看他對韓依瀾每分每秒的好。

他很出，是學校里耀眼的存在。

極力藏自己，每次考試都有意考差。

經常穿著很土的服，有意扮丑。

即使知道他沒見過自己的臉不可能認出，還是不敢與他迎面上。

后來考上大學。

關注沈亦崢似乎了的習慣，只要有空，就會不控制地跑去他所在的城市。

為了戒掉他，拼命地學習，拼命地做直播，后來又拼命地開公司，立星傳。

以為已經徹底忘掉了他。

卻在兩人莫名其妙睡在一起又遭遇他被韓依瀾劈后，建立起來的忘城墻轟然倒塌！

就那麼幾秒鐘的不忍，鑄了最后的錯。

現在想起來，當時的自己真是傻得可笑。

因為他的一句相濡以沫，連命都不要也要獻出眼角。

看到他被人詬病，便豁出名聲，寧愿被所有人誤解，也要護他。

護的結果呢？

不過給自己釀了一場悲劇，一喝就是四年。

如今，這苦果還在延續。

林渲染輕嘆一聲，搖搖頭，著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

兩天后。

林渲染依著曾權的約定，很早就出發，朝景華醫院而去。

與此同時，唐文明和沈亦崢也出現了在景華醫院的門口。

唐文明低頭看表，“消息是曾權的助理的。曾權為了搞演講，特意找到了當初他見過的唯一一個活眼角捐獻者進行檢。我特意查了下曾權，他九年前曾在那所私立醫院上過班，是那里最厲害的眼科專家。”

他說的那所私立醫院，就是先前查到的，那名給沈亦崢捐獻眼角的人摘眼角的地方。

“我去那家醫院了解過，他們進行過的活手僅那一例，他找的只可能是那個孩。”唐文明簡單地把況說清楚，接著做總結，“所以基本可以確定，今天咱們就能見到那位捐獻者。”

沈亦崢不語，抿一條線，五深邃的臉上盡是嚴肅。

嚴肅里夾著冷，結了冰。

捐獻者都要出面了，自然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是什麼死去的薜曉蘭。

所以，匡磊、韓依瀾以及薜曉蘭，聯合起來騙了他？

唐文明看他這樣，自然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沒說什麼，安般按了按他的肩。

他再次低頭看表，“助理說雙方約好了九點鐘見面，馬上九點。”

沈亦崢這才抬頭，朝外頭看了過去。

遠，駛來一輛黑加長版汽車。

復古的車泛著低調奢化的幽，像一頭過夜空的巨。

“曾醫生他們來了！”唐文明道。

沈亦崢也看到了從車里出來的曾權和助理。

二人站在車邊。

車子就在高高的臺階之下。

與他們，相隔著這長長的，足有三四十級的臺階。

兩人沒有馬上上來，而是四張。

曾權開始打電話。

不過片刻，就掛斷。

沈亦崢聽得他道：“馬上就到。”

他的目迅速，像雷達一般掃過每一個角落。

沒出五秒，就看到一輛悉的車子駛眼底。

那車……不是林渲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