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忘了嗎？在連屋鎮，是我陪在你邊，陪你度過最為艱難的時！是我勸你要配合醫生，鼓勵你治眼，把你從泥潭里拖出來！”

“如果沒有我，你到現在依舊被沈家拋棄在那里，依舊只是個瞎子！”

“那麼多的陪伴，難道抵不過一副眼角嗎？”

“如今，你得我要用假裝給你捐眼角來祈求你的，了連自己都瞧不起的人，還不夠嗎？”

“真要把我死，你才滿意嗎？”

吼完這些，難堪地捂了臉。

眼淚，無盡從指溢出。

與其說是悲傷，不若說是難堪。

韓依瀾終于淪落至此，為了留住個男人，不惜搶走最看不眼的敵人的功勞。

沈亦崢默默無聲地垂首，看著。

雖然沒有說話，但眼底的冷意卻一點點消散。

韓依瀾的話像一鞭子打在他心口上。

的確，做了很多讓他無法接的事。

但同樣是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陪伴他走過來的人。

兩人當初承諾，下半輩子也要相伴。

還約定：一生不提這件事，只記在心里。

如今自己竟得連約定都不顧……

疚浮上心頭，他緩緩指，拂過的頭頂，最后將拉到懷里，抱住，“對不起。”

——

林渲染思念著悅悅和親爸，很快便啟程回了連屋鎮。

正開著車，聽得手機叮一聲響。

趁著去服務區加油，看了一眼。

是進賬提示。

自己的銀行卡里，突然進了一筆拖了好長一串零的款項。

林渲染角微微一勾，撥通了唐文明的號碼，“唐，不是說了嗎？慕先生的事當還你恩，怎麼還打這麼一筆錢過來？”

唐文明的聲音在那頭著無奈，“這是阿崢堅決要我辦到的事兒，你也知道他的脾氣，我若沒辦好，肯定跟我急，搞不好連項目都不要了。”

沈亦崢的意思？

林渲染的角微微一凝。

顯然，他這是要跟清算清楚，不愿意欠一毫一厘。

“可怎麼辦？這件事兒我只看你的面子，只為你辦事，與他沒有一錢的關系。你打這麼筆錢過來，是想污辱我嗎？”林渲染半開玩笑。

唐文明：“……”

不由得一陣抹額。

冷汗都出來了。

一個堅持要給。

一個堅持不要。

他這……該怎麼弄？

“就收著吧，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兒不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這其實是真心話。

“但于我，是救命之恩。”林渲染說得很認真，眸中的亮度都降了下來，“如果不是你，現在已經沒有了我林渲染，也沒有悅悅。”

唐文明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到這話，心臟突兀地一，跟著是一陣劇痛。

免不得想到當年落在雪地里，被凍得奄奄一息，臉比雪還白，角開裂，滿狼狽的樣子。

還有在醫院里，滿是，哭著跪地祈求醫生的模樣。

越想，心臟痛得越厲害。

“要不，以相許？”這話，幾乎口而出。

“唐別開玩笑了。”林渲染并沒有當真，語氣淡淡，“您對我恩重如山，我哪能給您抹黑。要不這樣吧，我還一半錢給你，就當收了沈亦崢的，你的還恩了。”

唐文明很想說，自己不是開玩笑的。

更想告訴，跟自己在一起不僅不是抹黑，是全。

到底沒有說出來。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他越來越清楚林渲染的子，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他若真表白，或許以后都不會跟自己見面了。

“好吧。”最后只能苦苦一笑，點頭。

林渲染極快轉了一半錢給唐文明，這才重新踏上歸途。

黃昏。

吃過晚飯后，林蘇業領著悅悅又去瘋去了。

小家伙說想抓蝴蝶，林蘇業真帶去野花叢里捕蝴蝶。

知道自家父親慣外孫無法無天，林渲染也懶得阻止，且由著他們去了。

躺在院子里瓜藤下的躲椅上，難得這黃昏的寧靜。

扣扣扣。

敲門聲突然響起。

林渲染以為是來取鞋的客戶，忙將門打開。

外頭，站的是何有。

他的寶馬ＳＵＶ也停在門口，氣派的。

“何有，有事？”林渲染問道。

何有點點頭，拿了一籃子水果出來，“這是果園里剛出的新品種，你嘗嘗。”

林渲染低頭看著那一籃子水果，個個大個，一看就是挑細選出來的。

何有家經營了很多農副產品，他比旁人有眼，好些水果都直接出口國外。

看這水果的模樣，顯然是出口用的。

價格不菲。

林渲染看在眼里，笑笑，沒有馬上接，“要不，我算錢給你？”

“你這是要用錢辱我嗎？”何有看著的臉，道。

林渲染：“……”

不是不清楚何有的意思，這是對還余未了。

可好不容易才從婚姻這座墳墓里走出來，不想再談。

何有是個聰明人，知道送別的東西一定會拒絕，所以選擇送水果。

普通鄰里也會送，不會太突兀，但也表達了心意。

林渲染哪能不懂他的心思。

不過也沒拒絕，接過水果。

繼而順手把從新國帶回來的特產拿了幾大袋放在他籃子里，“來而不往非禮，你也嘗嘗這個。”

何有那張紅滿面的臉上浮過一不自在。

林渲染雖然一字沒說，但已經用行告訴他，不會給他丁點兒機會。

他默默接過那幾大袋特產，角已溢出苦笑，“你看不上我，其實是心里頭還有人吧。我猜得沒錯的話，是那個男的吧。”

他手指出去。

林渲染順著他的目，方才看到門側里立著一道影。

那人默無聲息地站在那兒，為泛著土白的巷子添了一抹。

深藍的，沉郁，又惹目。

那人的臉更是出眾，白皙的皮映得周邊風景驟然失。

“他的確長得比我好，開的車也比我好。”何有無比挫敗地道，首富的他有了強烈的自卑。

林渲染已然認出那人來，是沈亦崢。

他這不是該在家里呆著的嗎？怎麼會來這里？

何有看不回應，看著沈亦崢，以為自己猜對了，認命地勾勾頭，上了ＳＵＶ，離開。

沈亦崢離得不遠不近，林渲染并不確定他是不是來找自己的，不想自討沒趣，當沒看到，轉要回去關門。

一只手過來，猛將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