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面無表：“李阿姨你放心，這份工作我一定不會辭。”

李老太拉住車后座不松手，周悅就干脆不要車了，直接打車去店里。

壽店二樓，攝影師已經就位。

一共十二套服，款式越、青年、中年以及老年。

周悅跟這位姓陳的攝影師合作過很多次，彼此之間建立了默契，而且周悅各方面都專業，基本上不需要怎麼通，但由于中間要換幾個妝容，特別是化老年妝，費時比較久，因此等到拍完天已經黑了。

周悅卸了妝換回常服才下樓。

陳姍妮坐在柜臺后：“桌上有飯，你拿回去熱一下再吃。啊對了，你包里手機剛才一直響，剛才停——誒，家俊來啦？”

周悅出去，與門外的余家俊來了個四目相對。

拿了飯和包包，到了門外才出聲：“你怎麼來了？”

“為什麼不接電話？”余家俊怨氣滿滿，“我從下午兩點打到剛剛，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下午過來就一直在二樓拍照，剛剛才拍完，包包放柜子里了。”周悅解釋了一句。

余家俊繼續質問：“你是不是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今天是3月3日，周二，一個很普通的工作日。

唯一不普通的是，出門時跟人吵了一架。

余家俊看一臉茫然的樣子就來氣。

“今天是第三天！我媽讓你今天給答復！”余家俊將拉到一邊，“你現在就辭職！”

周悅被扯得踉蹌了一下，頓時來了火：“松手！我不辭職。”

“小悅，你不要意氣用事。”

周悅將手回來，往后退了一步：“我沒有意氣用事。家俊，我很喜歡我目前的工作，我不想換。”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為什麼你就不能退一步，換一份讓大家都高興的工作？”

“那為什麼你們不能退一步，接我的工作，讓我高興？”

余家俊瞪大眼：“周悅，那是我爸媽，也是你日后的長輩！誰家長輩不忌諱這個的？”

“我家長輩。”

余家俊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之后才道：“行！你選工作，那我們也別往下談了。以后你就抱著你那些破壽過活吧！”

余家俊放完狠話，一回就撞到一個人。

認出對方，他立即發難：“怎麼又是你？”

程知卓？

周悅正意外，余家俊已經嚷了起來：“你跟周悅什麼關系？怎麼我們次次吵架都有你？”

“周悅，怎麼了？”陳姍妮在門里探頭，一臉狐疑。

“沒事。”

周悅解釋了一句，向程知卓道歉：“程隊，家俊不了解況，我代他向你道歉。程隊，你現在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周悅想，可別又是他戰友出事。

程知卓穿著迷彩服，上帶有一被燒焦的味道，應該是剛下火場。

“應該道歉的是我。”

程知卓道：“剛好在附近，就想著過來向你道個謝。”

他后走出一個人，正是那位犧牲的消防員的妻子，李玲。

李玲朝周悅深深鞠了一躬：“周小姐，謝謝你。”

周悅嚇了一跳，雙手直擺：“陳太太，我只是把東西送過去而已，擔不起你這聲謝。”

李玲紅著眼說：“我一定要跟你說聲謝謝。”

“陳平很疼菲菲，兩人每天都要發很多語音，怕菲菲想他時找不著，他每次出警便會跟菲菲講，自己是變去打怪了……”

“他的容并不十分好看，他很瘦，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樣子，我一直猶豫要不要讓菲菲見他最后一面，我擔心菲菲認不出他，或是害怕。”

“但是當我替他穿上你們做的那套服，我就突然有了勇氣。”

“菲菲還太小，我還不知道怎麼跟講爸爸已經不在的事，所以只能暫時告訴，爸爸是去別的星球打怪了，等打完了怪才會回來。”

“菲菲其實心里明白。說，雖然爸爸被怪打敗了，但還是很帥氣……周小姐，謝謝你們，讓我老公能夠在我兒面前保持最后的面……”

程隊與李玲走了好一會了，周悅仍有些怔愣。

只是像平常一樣，和老板娘一起做了套壽而已，本沒想過這套壽，會承載了一個父親對兒這麼深沉的。

這一刻的心中涌上一異樣的緒，但未待更多，便被余家俊打斷。

“你寧愿跟我分手也不辭職，就是圖這些虛名？也對，我們余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不能給你什麼名利，難怪。”

“余家俊——”

“就這樣吧。”余家俊自嘲一笑，“八年了，是時候結束了。”

余家俊走了，他們八年的，以這種可笑的理由，結束了。

他轉的那一刻，其實周悅有搖過。

不就是一份工作嗎，換了又怎麼樣？

但那句挽留，怎麼也說不出口。

和余家俊之間，本就不是一份工作的問題，而是三觀不同的問題。

陳姍妮又探頭：“真分啦？”

“嗯。”

“難過嗎？”

“不難過。”

“不，你很難過。”陳姍妮立即閉店，“走，姐姐帶你去嗨！”

這一嗨就到了下半夜。

周悅了鞋才進門，本不敢亮燈。

正躡手躡腳往樓上，客廳的燈突然亮了。

周時新的聲音同時響起：“去哪了？”

“酒吧。”周悅垂著頭，“爸，我跟余家俊分手了。”

到的訓斥愣是吞了回去，周時新道：“……沖了涼早點睡。”

周悅蒙混過關。

沖了涼關了燈，萬賴俱寂了，失的緒才滋長，慢慢地將纏住。

翻了個，將緒整個下去。

失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接下來的時間，店里又陸續接了三個手工訂單，周悅白天幫著陳姍妮做服，晚上照常上播，回到家再和爸爸一起搞搞衛生，或是父兩人一起出去吃點宵夜，睡前再看幾頁自己喜歡的書……

把自己的生活填得滿滿的，本沒空失的痛苦。

等到終于空下來想起余家俊時，離行業流展只有三天了。

下午，陳姍妮匆匆來店：“阿悅，三天后的流展你代我去，我已經把你的資料傳給主辦方審核，通過之后你就可以做準備了，來，這是參會人員的名單，你提前悉一下。”

這時月初時便定好了，陳姍妮這個時候換人，定是出了什麼事。

周悅關切問：“姍妮姐，出什麼事了？”

“家里出了急事，要回鄉下，最快也得下個月7、8號才出來-。”

微信響了下，陳姍妮看了一眼道：“資料審核通過了。你不要有什麼力，就當是旅游了！回來找我報銷費用！”

雖說陳姍妮講們店鋪小，讓周悅到時候隨便穿一套壽在那展示一會就行，但周悅還是做足了功課，并在流展的前一晚坐車抵達主辦方安排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