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之垂眸不語，只是一味地沉默。

謝四公主素來矜貴，江綰想了想，掏出一個繡工略顯糙的荷包，杏眸亮晶晶地說道。

“這是我近日新學的針法，世子喜歡麼？”

謝行之的臉果然緩了緩，開口繼續說道。

“我并未生阿綰的氣。”

“我只是氣自己，為何沒有及時趕回來？”

“那時候我就在想，若是我回來得早一些，阿綰是不是就不會喜歡別人了？”

謝行之抿著薄，漂亮的桃花眸滿是醋意。

江綰從未想過，素來矜貴如清風明月般謝行之也會出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江綰故意逗他，“世子這樣，莫不是在吃醋了？”

謝行之聞言，突然抬眸來看，清冷好看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怔愣。

倏爾，那好看的眼眸一寸寸清亮澄澈，他低沉著嗓音，繾綣纏綿道。

“若我說是，阿綰當如何？”

江綰愣住了。

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還來不及反應，謝行之將人圈進了懷里，嗓音沉磁勾人道。

“阿綰，你哄哄我。”

江綰愣住，怎麼會有人，主讓別人哄他？

忍不住抬眸，眼的是一雙漆黑瀲滟的墨瞳，眼前的人臉龐如琢的玉，白如雪，清冷出塵，給人一種溫潤如水的覺，眉眼間既有年人的意氣風發，又有青年的俊溫雅。

江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豁了出去道。

“真要我哄？”

謝行之愣住了，小姑娘向來臉皮薄，不經逗。

何時這麼好說話了？

謝行之眸躍躍試，俊的容染上了晦的紅暈，桃花眸瀲滟著水，嗓音輕輕道。

“嗯，夫人可要把握好機會了。”

“畢竟，我這人，”謝行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其實，并不難哄。”

江綰差點沒被逗樂。

看他一副拿喬又怕拿得太過的模樣。

這樣別扭的謝行之，真的太可了。

江綰深吸一口氣，主勾住他的脖子，將人拉了下去，鼻尖湊近了他的紅痣，溫地挲著。

“四公主，別生氣了好不好？”

謝行之哽住：“……”

他期待了這麼久，結果就給他來這一出？

謝行之幽幽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讓你和長樂玩了，都學壞了。”

江綰杏眸繾綣著意，眼波流轉，主扯了扯謝行之的袖，嗓音歉意地說道。

“當時我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錯把陸景言當你，你一定對我很失吧？”

謝行之搖了搖頭，“這事不能怪你。”

江綰繼續輕聲道：“在遇見你之前，我一直很害怕，我擔心逃不出去，擔心救不了母親。”

“但你出現了，你救了我，還幫我趕走了山匪。”

江綰角的梨渦著笑意，“當時我就在想，我怎麼會如此幸運，在危急之際能遇到你？”

“救我的時候，你戴著面，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自己運氣真好，上了一個手不凡的英雄。”

停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想法。

“那時候我把玉佩給你，其實是有私心的。”

謝行之有些好奇：“什麼私心？”

江綰眉眼彎彎道：“當時我就在想，若是日后再次相見，定要看下你的真面目。”

謝行之：“為何？”

江綰：“若是你生得難看，那我便送你些金銀珠寶，把玉佩換回來。”

謝行之似乎笑了一下，嗓音如纏綿的春風。

“若是生得好看呢？”

江綰看著他，杏眸噙著笑意，揚輕笑，嗓音清甜道。

“公子大恩，無以為報，若是不嫌棄，我便以相許可好？”

謝行之哽住：“所以你對陸景言是因為……”

江綰接過了他的話，“我心儀的人，是那晚的明月，是當時救我的英雄。”

“你去了戰場，陸景言出現了，我以為戴面的人是他，所以才……”

江綰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謝行之摟懷里，嗓音還有些發。

“阿綰，你不許騙我。”

“不，騙我也沒關系，但不許半途而廢，”

江綰聽著這話，心頭一，勾著他的胳膊，嗓音帶著溫的哄。

“謝行之，你信我。”

“這一次，我不會再認錯人了。”

謝行之聞言，沉默了一瞬，低著嗓音沙啞道。

“好。”

江綰了他的頭，溫地說道。

“世子不是要我哄你？不如我請你到珍饈館吃飯？”

謝行之掀了掀眼皮，故意為難道。

“你說去就去？我這人看起來就這麼好哄？”

江綰被噎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以相許不行，請吃飯也不行。

長樂說得沒錯，謝四公主果然難哄。

江綰嘆了口氣，正準備起來的時候，突然袖被扯住，整個人再次跌謝行之的懷里。

有些不解地回眸，眼前的謝行之薄抿，桃花眸霧氣沉沉，瞧著還有些委屈，低沉的嗓音有些示弱。

“阿綰，要去哪里？”

“不是說好要哄我麼？”

人委屈，最是讓人不住。

江綰心了，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道。

“沒說不哄你，只是說了這麼久，你不口嗎？要不要喝杯茶？”

謝行之點了點頭，握著的手松了松，江綰突然看到他桌案的賬冊，試探地問道。

“這賬本，我能看看麼？”

謝行之拿來了賬本，將江綰抱在懷里，讓坐在自己上，替翻著賬本。

江綰有些臉紅，輕聲說道。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看。”

江綰剛想，突然耳畔傳來低沉的呼吸聲，突然反應過來，謝行之并不是在嘆氣，而是……

江綰耳尖瞬間通紅，嗓音也有些張。

“……要不，你先放我下來？”

謝行之俯，故意湊近地在耳畔低聲道，素來清冷的嗓音染上低沉的息，再配上他那張紅禍水的容，分外人。

“夫人知道，還敢？”

江綰：“……”可以不知道嗎？

悉的白檀香氣在鼻尖縈繞，江綰頓時不敢了。

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賬本上，努力讓自己定下心神。

“咦，這賬目不對？”

江綰冷靜下來，翻了好幾頁，溫的眉心蹙，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賬本里最大的問題就是收和支出不平衡。

很多支出的款項巨大，都并沒有庫的記錄。

而且庫的價格也和市場價不同，工錢，品的采購，報價，都是一團麻。

賬目做得如此糙，就這做賬的能力，若是在江淵手下，早就卷鋪蓋走人了。

江綰忍不住問道：“世子，這是誰做的賬？”

謝行之面沉了下來，嗓音清冷寒峻道。

“戶部趙華蓋。”

江綰倒吸了一口涼氣，聽父親說過此人。

戶部的一把手，當年先帝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據說年時家中貧寒，后來因為自己獨特的記賬方式，得到了先帝的看重，命其任職戶部管事。

江綰看了一眼這一團的賬冊。

不由得想道，這先帝對于記賬，到底存在著多大的誤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