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延面無表看了一眼。

孫佩佩猛地搖頭，“我沒有故意向媽媽告狀……我只是有點害怕，怕媽媽生氣，所以才——”

“讓開。”

沈培延沒聽把話解釋完，抬手將撥開，拿著西裝外套再次出門去。

“培延，你去哪兒？”

“加班。”

“這都快凌晨了你去加什麼班……”孫佩佩生怕他又要去找葉璇，拿著外套要跟他走，“我也跟你一起去。”

沈培延冷臉，與對視，孫佩佩被嚇得后退一步。

他這才面無表關門，轉走人。

這種可憐戲碼，有時候男人看著會心。

但有時候，煩起來，只會覺得很麻煩。

“佩佩。”

后，沈母了聲的名字，孫佩佩收起眼底的不甘心，扭臉過去，做出順從的狀態。

“媽媽。”

“著個大肚子，這麼晚你還想跟出去？有沒有一點分寸。”

孫佩佩不敢怒，唯唯諾諾低著頭。

“還有，不是我說你，男人出去是男人的事，你跟著摻和什麼，你只管在家里好好養胎就是了。”

“沈家的兒媳婦不是這麼好當的，三從四德你哪一點做到了？如今還跟著培延敢欺瞞長輩，真是反了你了。”沈母的語氣也不善，越說越來氣，“如果不是你現在懷著沈家的種，我絕不可能讓你進家門。”

什麼年代了還搞三從四德這一套？

但這就是沈母每天里要說的話。

永遠都是這樣深固的觀點，人就要本分，不然就是不檢點。

沈母指著那邊的墻壁，“過去，跪下，自己認罪。”

孫佩佩攥邊，死死咬著瓣：“媽媽，我肚子里還有孩子……”

“跪下！”

沈母呵斥，“我不是在跟你說話是不是？你不用唬我，我也生過孩子，比你懂，你現在這個月份跪一會兒出不了事。”

孫佩佩走過去，對著一堵墻下跪。

“你這樣的世，要放在以前，就是給培延做妾我們都不一定答應，只能算做是填房。”

“但新時代，就要將新時代的規矩，既然我們讓你進門，還是以正妻的位置，你就也要守我們沈家的規矩。”

“人家我已經給你找好了，你應該有印象，利房地產的趙總和趙太太，到時候你就過去認做兒，來人問起來只說是小時候父母太忙，所以被送到沈家長大，聽明白了？”

孫佩佩面對著白壁，袖口下的手死死攥，一言不發。

沈母看到的小作，淡淡道：“不用覺得不甘心，我兒子娶了你，不甘心的該是我，人家葉璇雖然沒爹沒娘，但至自己有本事，你呢？只有個在家里打雜當保姆的媽，要不是我當年喂你一口飯，你們娘倆都是要死的。”

“現在，自然要恩戴德，要知道聽話。”

“我剛才說過的這些話，你聽懂了沒？”

這是沈母的慣用手段，需要的所有子都服從，徹徹底底的服從，連懷著孕的孫佩佩也同樣。

孫佩佩死死咬著，在聽到如此不屑提到母親份時，止不住地發發寒。是生理的抵和想反抗。

沒反應，沈母再，“佩佩。”

像是在浦夫的狗。

孫佩佩艱難出聲：“聽懂了。”

“你好像不服氣？”沈母非要探究到底，殺滅最后一抗爭的氣。

“沒有。”

孫佩佩眼眶有淚，不掉，撐著。

很清楚，沈母并不是喜歡自己這個兒媳婦，而是相比于葉璇那樣的種，這樣沒能力的傀儡更好支配。

會完完全全做到的。

只要能嫁給沈培延，這一切委屈和辛酸，就都是值得的。

“我都聽懂了，媽媽。”

“全部？”

“全部都聽懂了，媽媽。”

那滴淚屈辱的掉進地面，不見蹤跡。

謹小慎微，照念不誤，骨頭彎的快要鉆進地里，徹底斷了脊梁。

……

而這邊在酒吧里的沈培延，正一醉方休。

喝到一半，居然看到了王總。

他整理好心，走上前去，對方看見他，笑道：“真巧呦培延，這個點不回去陪葉經理？”

沈培延頓了頓，喝得太醉，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只笑。

王總瞬間明白兩人應該是有了矛盾，轉移起話題，又給旁人介紹起沈培延。

包廂里坐著的都是各位老總，沈培延總監的份，理當站著倒酒。

忙了許久，王總也夸了他許久，向眾人舉薦，說他聰明能干。

不偏不倚，這時王總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后一臉憾沖大家搖搖頭：“秦總今晚有家宴，來不了了，在洪園那。”

洪園，是周家的資產。

秦郅誠今晚，想來是跟母家那邊的人家宴，其中不缺乏局長和副市長。

有人忙道：“不急，晚餐約不，咱們可以去老鄭那，他的紅酒莊園到了批新鮮貨，秦總一定會喜歡。”

王總頓了下，“現在去？這離兒他那莊園可不近。”

“怕什麼，有心，多久都不怕遠。”說話的是霍總，太太剛惹上點司，不得跟秦郅誠見上一面。

王總有點為難，不想再打擾秦郅誠，但眾人都勸說著，也就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幾句話后，他沖電話那端爽朗笑著，“好好好，秦總，那就等會兒見了。”

于是，剛才還熱絡的場子，就因為這麼一個電話，全都準備。

沈培延手里那借火打上的煙星沒撣，掉到手上，但不算疼，也興許是疼到沒知覺了。

“那個，沈總監啊……實在是不好意思，要不，一起去？”王總笑。

要真是有意邀約，不會是這個態度，沈培延淡搖頭，面笑，“不必了，王總，我這本也就要回去了，您忙您的，今天的這些我已經結過賬了，下次咱們有緣再聚。”

王總拍拍他的肩，深覺他懂事。

那群人就這麼走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出去時一堆人送著，排場很大。

包廂里，只剩下沈培延坐在沙發上，著煙。

煙霧繚繞，服務員進來收拾包廂，看見他還在，小聲詢問他是否要繼續喝。

沈培延沒說話。

服務員被他冷冰冰的態度駭到，默默將門關住，包廂又陷黑暗之中。

他神淡漠，徒手掐滅了煙星。

明明沒什麼表，甚至沒有一波瀾。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己，正在失控的邊緣。

——

不出葉璇所料。

第二天圣誕節開會，和沈培延分手多天的消息，已經在公司里不脛而走。上上下下，差不多都知道了個遍。

但沈培延那邊，依舊沒有任何靜。

如此優寡斷，葉璇需再下一劑猛藥。

讓男人破防的最好辦法，就是——

擊垮他不堪一擊的自尊心。

低頭，看著孫佩佩發來的消息。

【孫佩佩：璇璇，你這幾天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去產檢。】

【葉璇：抱歉，這兩天太忙了。】

【孫佩佩：沒關系的，那我找我老公吧，我們倆已經和好了，他也告訴我他和那個人斷干凈了，所以我決定原諒他。】

男人的謊言：我和已經斷了。

人的自欺欺人：我決定原諒他。

葉璇覺得他們也可悲的，這種在謊言里編織的，即使日后真的結婚，也不會修正果。

惡因結惡果。

他們，自有他們的報應。

【葉璇：我知道一家醫院的醫療設施還不錯，推薦給你。】

發完消息，抬頭一看，外面又飄起了細雪花。

葉璇站在走廊盡頭，肩膀輕輕一聳下：“怎麼就又下雪了……”

是不怎麼喜歡雪的，漂亮歸漂亮，但像這種要出門工作的打工人來說，走不了幾步就會，很麻煩。

雪的緣故，天也下來。

昏沉沉的空氣，他的聲音自后響起。

“雪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