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被招進來,就是來做這些工作的,所以我的心理落差不是很大。”
“那就好,下一份工作會更好的。”
“嗯。”
電話里不約而同地沒了聲音。
楊枝看了看屏幕上的紅按鈕,既然沒話說了,那就該掛掉了。
卻被慕留搶先一步——
“楊枝,我想去,可以嗎?”
楊枝沒說話,眼睛一不地著窗外。
忽然間,橙黃鐵塔消失了。
23點45分了。
從這個月開始,為了節約能源,黎市政府把鐵塔的關燈時間從凌晨一點改了現在。鐵塔的時鐘從此往回撥了一個小時,它拋棄了這座城市的所有人,提前一個月進了冬令時。
從在波士頓看見慕留的那一刻起,楊枝就不斷地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到這一秒還在問:不是在一起,而是和慕留僅僅待在一起,算不算回撥了的人生?
慕留沒出聲,耐心地等著楊枝的答案。
微微分開瓣,對璀璨依舊的夜景說:“可以。”
——
周航逸覺得慕留瘋了。
“別人長周末開車去看紅葉,你坐飛機去黎?”
慕留氣定神閑地坐在副駕駛,“有要買的嗎?我給你帶回來。”
“你把你自己帶回來就謝天謝地了,”周航逸納悶地瞧著他,“你怎麼就一點也不害怕呢?”
“怕就不走,走就不怕。”
周航逸握著方向盤拐彎,借著鏡子瞄了慕留兩眼。
他清了清嗓子,“去黎這事,你跟程唯說了嗎?”
慕留輕笑道:“我去哪還得告訴前室友一聲?那Ryan知道你來機場了嗎?”
周航逸一樂,“也是,東西哪有提前知會的。”
慕留置若罔聞,把頭扭向了車窗。
到黎的時候是周六中午了,十月份上旬的黎比慕留上次來的時候冷了不,好在充足,還是比波士頓暖和。
慕留這次定了間民宿,在教科文附近,房子是一個寬敞的一室一廳,干凈整潔,還有個設備齊全的廚房,他在房子里逛了一圈,想好了。
他下次還定這一間。
慕留洗完澡,換了服,去了盧浮宮。
慕留知道這個博館一天之逛不完,所以只去了最興趣的埃及館,他在里面待了一下午,鎮館之寶一個沒看。
楊枝中午的時候發來了一個地址,慕留原封不地復制到地圖上,搜起了路線。
楊枝捧著買給自己的荔枝果,在超市的酒架前站了好一會兒了。
這群哥哥姐姐很喝酒,想給他們買一瓶,但不知道買什麼。
把手里的果放到地上,提了兩瓶香檳,認真地比對上面的標簽。
這瓶是天然干,那瓶是半干,這瓶寫著白中白,那瓶沒寫,楊枝看得專注,旁邊來了個人,也沒理會,只往后挪了一步,把地方讓了出來。
一道悉的嗓音毫無征兆地在耳邊響起來,“嘖,酒量這麼差,還要拿兩瓶?”
楊枝抬起頭,視線不偏不倚地迎上了那雙久違的眼睛。
酒在一雙墨綠的瓶子里搖晃,蓄積著看不見的氣泡。
握了酒瓶,“你怎麼在這兒?”
“我也來買酒,”慕留一彎腰,把地上的果撈進手里,“看什麼呢?”
楊枝還沒回過神來,簡短回答:“不知道買哪一個。”
“那就你買一瓶我買一瓶?”
“好。”
這家超市離王雨薇家最近,兩個人付完帳,慢悠悠地往家走。
“下午在輔導學生?”慕留問道。
楊枝抱著酒瓶,“對,五點才結束,你飛機幾點到的?”
“十一點,吃了一個三明治,下午去了盧浮宮,真不錯,就是人有點多,”慕留在瓶子上敲了一下,“他們吃飯會吃很久嗎?”
“吃飯的話還好,不過吃完會玩游戲,玩到十一二點吧。”
慕留看著,“要是不晚的話,咱倆去河邊騎騎車?”
“這幾天開心的,不用騎車。”
“那就走一走?”
楊枝低頭看路,“吃完再說。”
今天王雨薇家里人滿為患。
長方形的餐桌最多坐八個人,今天坐下了十二個,就是為了認識認識這個麻省理工的帥弟弟。
一個是孩,有男朋友,一個是男孩,因為一句話就從國飛過來了,這些三十來歲的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時不時地逗他倆幾句,過分的話一句也不講。
“你倆是同班同學嗎?”王雨薇問。
慕留笑道:“對。”
“那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很多人追?”
“沒有。”
王雨薇看向楊枝,一臉八卦的表,“他說的對嗎?”
楊枝把米飯咽下去,“不對。”
王雨薇問相同的問題:“那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很多人追?”
楊枝:“不是。”
王雨薇又向慕留求證,“說的對嗎?”
慕留:“不對。”
桌上的人笑作一團,笑得最開心的就是嘉禾,仿佛已經看見了冰箱里滿滿當當的雜醬和燉牛,臉上洋溢著不用做飯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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