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認真聽講完了那道答不上來的題。
慕留說的一點不假,江珠講題很清楚,和平時的說話風格一致,思路明晰,沒有半句廢話。
在楊枝的記憶里,是從這個課間開始,才真正和江珠說上話的。
午飯時間,陳琢給楊枝繼續講上周五的事,語氣神,“王子昂他爸離開之后,慕留找江珠說話來著。”
楊枝莫名其妙胃口大開,著翅啃得津津有味,“說了什麼?”
“沒聽清,但是聽見慕留說了你的名字,估計是你周五的樣子太可憐了,他倆過意不去,所以才痛改前非。”
“我什麼樣子?”又沒在學校大哭。
陳琢滿食堂找參照,最后找上了自己餐盤里的丸子,“你早晨那個眼,腫得跟它一樣大。”
“……哦。”
楊枝平時不怎麼照鏡子,周五只在洗漱的那幾分鐘被自己的臉驚了一下,很快就忘記了。
陳琢安:“你知道嗎?咱們班主要有兩種人,一種人,暑假的時候就在外面把高一上學期的課學完了。”
“另一種呢?”
陳琢笑瞇瞇的,“另一種把高一下也學得差不多了,所以你想開點。”
楊枝回憶起的上一個暑假。
上午會獨自在家預習高中的課程,中午去菜市場的一家明星鹵味攤買午飯,拎著它去水果攤,讓爸媽回家休息,一邊看書一邊看攤,爸媽兩三點鐘睡完午覺,再把換回去。
回到家,喜歡用一瓶冰水著臉,然后吹著電風扇,捧著鄰居姐姐的高一教科書,碎碎念地度過一個炎熱的午后。
知道自己要讀的學校競爭有多激烈,所以也提前學了,可是書里寫的和老師講的不一樣,和考試考的更不一樣。
當天晚上,楊枝又躺在了小姨家的臥室里。
和上周四不同,在這個靜謐的夜晚,心很平靜,腦子也清楚了許多。
為什麼做不出來?不認為這些題難到了登天的程度,是有思路的,可是在把思路厘清之前,老師就已經講到下一個知識點了。
要怎麼辦?應該把這些題在課下全過一遍。
有沒有天賦?有。
這個天賦是什麼呢?沒有完全使用過,要等試一下才知道。
楊枝想起陳琢白天說的話。
不,就算有了一百萬,還是笑不出來,在那時的看來,天大地大,
考試績最大。
相信自己會考好的,而且,現在好像有很棒很棒的同桌了,兩個。
楊枝微微翹起角,安心地閉上眼睛,沉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楊枝找到了趙老師,把的選修課從模聯換了書法,因為全校只有書法課上可以寫自己的作業,需要這九十分鐘的寶貴時間。
即將十五歲的楊枝終于明白,人不會事事如意,也不必事事努力,對于不適合自己的事,要學會及時放棄,或者是暫時放棄。
慕留對此沒什麼看法,楊枝猜,沒準他還很高興退了模聯,因為這半個多月里,他和江珠兩個人每天對著番轟炸,勢必要把各科題目給講明白了,毅力驚人。
江珠的轟炸很隨機,課間,吃飯,晚自習,育課,只要想起來,就會拎著楊枝講一講。
慕留則是固定在兩個時間段,午休和放學。慕留每周一三五上晚自習,只要他來,就會和楊枝一起回家,路上這二十分鐘,他會讓楊枝把他中午講過的題復述一遍。
三人的學習氛圍過于濃厚,外溢到了全班,連陳琢和常樂樂都開始認真寫作業了。
這個午休,慕留暫時休息,因為委邵嘯在講臺上號召運會報名。
雖然期中考試在即,但學歸學,玩歸玩,大家報名都很踴躍,江珠報了200米和400米,慕留報了跳高。
楊枝想報800米,猶豫的一瞬間,兩個名額已經滿了。
“生1500還沒有人報,”委賣力吆喝,“有沒有人想報名啊?德育主任特意提了一句,這一項只要跑進前八就有加分。”
陳琢在后面說道:“800我都跑得想死,還1500。”
邵嘯呼喚無果,只能走到臺下挨個游說,第一個就找了江珠:“班長,要不你報一個吧?”
江珠:“我已經報了兩項了。”
“我知道啊。”
“我是什麼鐵人嗎?”
他諂地反問:“您不是嗎?”
“不報。”
江珠低下頭,繼續寫英語作業。
邵嘯眼前一黑,不知該去向何方的時候,他聽見了一道輕盈又堅定的聲:
“我可以報。”
邵嘯像看救星一樣看著楊枝,“真的嗎??”
楊枝點頭,“嗯,但是我只跑過800,還沒跑過1500。”
1500米不是個短距離,如果跑不進前八,那就有點費力不討好了,邵嘯問:“那你800能跑多?”
“三分。”
一句話招來了江珠和慕留的側目。
邵嘯以為自己沒聽清,“三分多?”
“就是三分整,”楊枝說道,“有的時候可以跑到兩分五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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