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頓，看清晏寧神時，止住了話茬。緩慢地，改口憋出幾個字，“今天天氣還好的嗎？”

話音剛落，老天像是為了跟作對似的，當即落了幾聲悶雷。

程頌：“......”

不太想說話了。

晏寧盯著沒。

程頌眼皮直跳，剛才，也沒說什麼吧？

須臾，他神慵懶懶地嗯了聲，“天氣是不錯。”

程頌：“？”

“是吧，”心不在焉地敷衍句，反思自己的行為。兜里手機震傳出時，猛地回神，磨出看了眼。

李微微？

怕真有什麼事兒，程頌握著玻璃杯想也不想地接聽。

“......”接通后，那邊只是沉默。程頌心中一沉，拿著手機站直了些：“微微？”

“頌頌.......”那端開始傳來聲音，背景音吵鬧且抑。程頌下意識地了眉心，放輕語調：“怎麼了？”

“我能——”猶疑了下，言又止。

程頌沒。

那邊嗓音沙啞，帶了哭腔：“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程頌一頓，“慢慢說。”

有了第一句的開口，李微微沒再瞞。半年前，爸爸送貨途中意外出車禍，當天就在縣里醫院做了手。手后恢復一直很穩定，可一個月后，右開始疼痛。他怕家里人擔心，一直拖著沒說，直到在廚房猛地摔倒，他們才察覺出不對勁。

送他到醫院后，醫生檢查完說沒什麼大事，可能是手恢復的問題。一直在斷斷續續治療，直到一個月前，醫生建議他們轉院到市里。

“所以，”程頌嗓音有些干啞，“你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

那端沉默很久，像是也很難開口。

隔著屏幕，李微微語調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縣里醫生說，很大可能需要截肢，可縣里本做不了這樣的手。”

“我不想麻煩你的，可我......”小心翼翼，帶著哭腔地語無倫次，“我兩周前來到江北的，在幾個醫院都去了個遍，都說是截肢，而且功幾率不大。頌頌，我........”

小聲的泣聲傳來，程頌不由得握了手機：“你——”

不知道該怎麼安，無論怎麼說，經歷這些的都不是。程頌聽著哭了會兒，緩了緩，啞著嗓子開口：“江北最好的骨科醫生在市人民醫院，你......”

晏寧側眸瞥了眼。

那端泣聲著，帶著無助和絕。

“掛不上，”李微微幾乎不上氣，“一直掛不上骨科專家號，也聯系不到，真的聯系不到。我——”

急得沒頭沒尾，“還有手費......”

程頌一怔。

“頌頌，”李微微近乎乞求地，“我能...問你家借點錢嗎...”

“我沒別的辦法了，我真的.....”

“......”程頌沉默幾秒，那端李微微明白了什麼似的，開口：“......不方便，不方便也沒關系，我......”

“不是，”程頌忙開口，在想李微微說的那位骨科專家是不是姓陸？可又怕自己說早了，到最后害人失。

想了下，了眉心：“微微，你等我電話好不好？”

那邊李微微說了句好。

電話掛斷時，站在原地愣了會兒，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里空空的。

打算先回去時，發覺晏寧還在。一頓，心思全在那通電話里，扯了下角：“小叔，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轉頭握上后門把手。

“陸迭生。”晏寧忽地開口。

錯愕，晏寧盯著，語調溫和：“國知名的骨科醫生，陸醫生。”

“他......”程頌想了下。

“他近期不在國，”晏寧抬眸，察覺到眸底的失，屈指輕叩下椅扶手，“信得過小叔嗎？”

他眸底似有微，程頌心底的失轉瞬即逝，下意識地開口：“什麼？”

“要是信得過，”他聲線稍低，“把你朋友聯系方式給我？”

一愣，顧不上問為什麼，忙拿找到李微微的手機號，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晏寧側目看了眼。

他出手機，“陸醫生這兩個月都不在國，但他學生在。”

“上次生日宴上那位醫生？”程頌想起來了，他嗯了聲，低眸打字。

沒多久，收到那邊回復，他才側眸看向程頌。抿著，神繃。

“你說，”突然開口，聲音發悶，“生活是不是殘忍的？”

說不清自己是什麼覺。

對面便利店的老板匆匆關了燈離開，一向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忽然不營業了。

看到的，和所有人看到的都一樣。

只是在這個晚上，便利店的燈關了。

握手機。

晏寧斜眼，把裝著牛的玻璃杯換了個手，嗓音溫和：“別多想。”

“什麼？”

“生在怎樣的家庭，遭遇怎樣的變故。沒人能左右。”他順著程頌的目看向便利店，后是酒吧里的喧鬧和電子音，“你只是擁有你該擁有的，沒必要歉疚。”

心中好像有什麼拂過，良久，嗯了聲。

晏寧低眸看了眼時間：“不早了，先回去吧。你朋友那邊，李文銘會和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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