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北汲氣，轉進洗手間沖洗燙紅的手背。

這時李溪沖進進來，“剛剛從鬼門關繞回來就大喊大，是不是不打算做母親了？”

蘇婷驚愣住，“你什麼意思？”

“宮外孕大出，要不是你姐及時趕到醫院，誰敢給你做手？你命大，只是切除一側輸卵管，再晚幾秒，就算把子宮摘了也沒用。”

蘇婷著自己的肚子，眼淚噴涌而出，“誰讓你們切除我輸卵管的？你們經過我同意了嗎？誰簽的字？我要告你們！”

李溪冉翻了個白眼，“你要是腦子不好，我可以免費給你轉腦科。”

“我簽的，如果你覺得一側輸卵管比你的命還重要的話，現在從這里跳下去也是一樣的結果。”蘇北北拿著拖把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是你自己的，你非要作，就死勁作吧。”

蘇婷緒激，“就算我死了那也是被你害的，蘇北北，你就是個害人，殺人犯！”

李溪冉惱了，“你怎麼說話的！”

“醫生，你別被的外表蒙蔽了！”蘇婷看向蘇北北的眼神，藏著針，猝了毒，恨不得撕碎，“我媽難道不是被你害死的嗎？你是用我媽的命換你媽的命！”

蘇北北作一頓，抿著沒吭聲，李溪冉想為打抱不平，被蘇北北眼神示意不要說話。

李溪冉只好坐在床旁，憋著一肚子氣當和事老，“有誤會可以解清，一味的怨恨對你對你姐都不好，尤其是你現在剛剛剖過肚子，你真不要命了嗎？”

蘇婷這才有所收斂，驚恐道：“會有后癥嗎？有疤嗎？我以后還能生孩子嗎？”

李溪冉不冷不熱道：“你現在遵循醫囑，生一個沒問題，可如果你大吵大鬧傷口撕裂，可能見不到今晚的星星。”

蘇婷去眼淚，死死盯著蘇北北，“你怎麼不說話了？把我害這樣不應該歡天喜地的慶祝嗎？我知道你就是想刺激我讓我見不到今晚的星星，我偏不如你意！”

蘇北北苦笑一聲，重新拆開一份早餐，“沒想到你這麼聰明，是我失算了。”

蘇婷這次沒掀翻，拿起勺子大口喝粥，“我要靜養，出去！”

蘇北北轉的時候，蘇婷大喊道：“別給他打電話！”

出了病房門，李溪冉怒氣沖沖，“要不是看剛完手，我都想扇幾掌，好好一姑娘長了張臭！”

兩人乘電梯到天臺，蘇北北挑了份酸辣鹵，李溪冉吃包子豆漿，“一份早餐就能拉出對比，薛倩倩老公簡直不是個東西，將近九斤的孩子順產，半條命都沒了，他居然不聞不問連一杯水都不端給他媳婦喝。”

嘆息一聲，“你看邢川多細心啊，一份早餐就能看出來他平時肯定很在乎你的，我突然覺得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開心，暖心，哪怕日后注定分開也不算憾，總好過結了婚飛蛋打彼此仇。”

蘇北北拉了兩口面，“我沒胃口，你幫我吃了吧。”

李溪冉接過，“那你把豆漿喝完，被蘇婷氣的嗎？是不是卵落腦子里了，一說話就跟神經病似的，殺人犯是隨便喊的嗎？”

蘇北北眉心微，眸底卷上一抹悲戚，“婷婷以前很乖也很黏我，但是出了那件事后再沒過我姐姐。”

李溪冉問：“出什麼事了？”

“我媽媽出事那年，第一次手花了十二萬，可是一周后顱并發癥，醫生明確告訴我不做手活不過兩天，做手保底十萬，六幾率活，但也是植人，所有人都勸我放棄，說我媽救了也白救，以后還會影響我嫁人。”

“當時家里的錢包括我的獎學金都花了，沒有人愿意借我錢，他們甚至覺得我腦子是不是也有問題，不僅堅持救一個植人母親，還要去找一個本就不存在的弟弟，但我知道如果換做是我躺在病床上，我媽就算豁出命也會救我，所以我不能放棄。”

說到這，蘇北北眼底含淚，仰著頭眨了眨眼，將霧氣散，“是我舅舅半夜扛著十萬塊錢現金到醫院，他跟我說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就有希，有他在，不用怕，我特別激他，可是我舅媽不同意，不相信我有能力還錢，讓我嫁給老家一個喪偶的中年男人，彩禮15萬算本帶息歸還債，舅舅舅媽因此大吵一架，舅媽鬧著不還錢就離婚，結果在回娘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李溪冉心口一，張口無言。

蘇北北趴在欄桿上，眼角一滴淚落，“從那以后婷婷再沒過我姐姐也不愿意回家，視我為死仇，恨我，我都理解。”

“可是這種意外事件怎麼能怪你，你是借錢又不是搶錢，車禍去世難道不是肇事司機的責任嗎？”

“冉冉，我心里真的很疚，如果我沒有收那十萬塊錢，也許舅媽本不會死，可我當時沒辦法，我不能放棄我媽媽，我……我，我邁不過去這道坎。”蘇北北捂住臉，緒有些崩潰。

李溪冉上前抱住，“北北，這不是你的錯，算命卜卦或許不可信，但你要堅信生死都是注定好的，有沒有你都干涉不了，哪怕在全世界最好的醫院，有最頂尖的專家也無法干涉人生死的定數，你怎麼能把一條人命在自己上。”

李溪冉害怕蘇北北陷負面緒出不來，拉著走，“北北，你思維一向通，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如果你認定自己有錯，那蘇姨豈不是也有錯？當時下病危的醫生更是大錯特錯，直接告訴你嘠了不就啥事沒有了？照這個邏輯世界大了！”

去蘇北北眼角的淚痕，“傻北北，我們去看蘇姨，劉姨肯定也到了。”

“嗯，我再給我舅舅打個電話。”蘇北北翻開包才想起自己的手機落在蘇婷的病房里。

折回去取，推開病房門，剛好看見蘇婷盯著的手機屏幕，瞳孔里都是震驚。

“你在看什麼？”

蘇婷嚇一跳，臉頰染著一層奇怪的紅暈，“你怎麼會有曲軒的電話？”

蘇北北拿過手機，屏幕上正顯示曲軒的來電顯示。

劃通，“您好，曲先生。”

“早上好蘇小姐，你好像落了一枚耳釘在我車上，如果不打擾的話，我現在送過來，順便請你吃個早飯，可以嗎？”

蘇北北余掃著蘇婷時，發現雙手揪著床單，明顯是在害怕什麼，“抱歉曲先生，我現在在醫院陪我妹妹，等我們下次商談的時候我請您吃飯，這樣可以嗎？”

“好啊，當然可以，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你介紹相關方面的專家。”

病房很安靜，曲軒的話蘇婷幾乎都能聽清，連頭帶手拼命搖晃表示拒絕。

蘇北北意會，婉拒道：“謝謝您，我妹妹只是個小冒不要的。”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就掛了。

“你跟曲軒認識？”

“你怎麼會認識曲軒？”

兩人幾乎同時發問，蘇北北收起手機，坐在床畔邊，“婷婷，你這次手是不是跟曲軒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