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詞后是來接他的談逾以及一眾保鏢。
談逾接過自家上司的行李箱,眼觀鼻鼻觀心的退下,將空間留給這兩位。
姜令詞著致的下,在間輕吻了一下:“早點畢業,早點回國。”
黎瑭環住他的脖頸,踮腳用力回親了一下。
然后說:“看我心。”
“國外待得舒服,我就晚點畢業,待得不舒服,我就早點畢業。”
一雙明眸瀲滟,又像是灼灼的挑釁。
要分別了,也不忘記氣一氣人。
姜令詞輕描淡寫地說:“嗯,你待得不舒服。”
黎瑭:“……”
“你好煩,快走吧!”
然后把人推到門外,把門關了。
幾秒鐘后,慢吞吞地背著門坐在地板上,纖細手臂抱著膝蓋,下意識地想要咬手,但一想到姜令詞或許還在門外沒有走,立刻將手握拳頭。
不能咬。
這并不是夢。
姜令詞看著閉的玄關門,清雋的眉眼似是有一瞬間的幽沉,但他沒有打開這扇未曾鎖上的大門,靜靜站了一會兒,便轉離開。
雖然黎瑭說不需要他換服,但姜令詞還是重新換了一套看慣了的正裝。
外面套了件黑大。
冷風夾著細碎的雪花一吹,染上幾分清寒冷意。
他們誰都沒有提離婚的事。
黑勞斯萊斯商務車停在路邊,談逾看到姜令詞出來,立刻打開車門:“您……”
話音未落。
隔壁那棟別墅大門突然打開。
“喂。”
一道很不客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姜令詞俯進車廂的作一頓,重新站直了,遙遙看向來人。
是裴懿爻。
其實這段時間姜令詞與裴懿爻的接不多,因為裴懿爻是一個很宅的人,偶爾閉關雕刻便會持續一兩周的時間。
并不會隔三差五地去打擾黎瑭。
他和黎瑭兩個明明住在隔壁,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卻像是約定好了一樣,極介彼此的生活。
只要偶爾確定彼此還活著就夠了。
姜令詞聽黎瑭和裴懿爻說的最多的話便是——
還活著嗎?
活著。
然后彼此就放心地各自生活。
裴懿爻一眼便看到矜貴端方的男人,仿佛不該出現在這樣充滿煙火氣味的街道里。
這段時間,像是他下凡歷劫來著。
此刻要重歸神位。
裴懿爻高挑清瘦的影在清晨關下,分外惹眼,然而更惹眼的是他蒼白指間夾著的信封。
他觀察了一下,黎瑭沒有出來送姜令詞,才懶洋洋地走近。
“相識一場,臨別禮。”
裴懿爻細瘦的手腕一歪,信封遞到姜令詞面前。
談逾英特助的面部管理差點沒繃住。
畢竟裴懿爻長的比孩還致,雖然個子高挑,但是整個人清瘦蒼白,手里還拿著信封,加上他以前見過自家上司被男追求。
真的很容易讓人誤解。
姜令詞側眸看向信封上悉的字跡。
抬手接過:“多謝。”
“不客氣,有緣給我當人模特。”裴懿爻很灑地轉,朝著他擺擺手,他沒有回頭,影很快消失在別墅大門。
姜令詞長指挲著這封開啟的信。
上面寫的日期是六個月前。
談逾收斂了七八糟的想法,提醒道:“姜先生,登機時間快到了。”
姜令詞重新矮上車:“出發。”
談逾恭敬地應:“是。”
私人飛機。
如姜令詞所言,他基本沒有到幾個路人。
他很忙。
尤其是即將回國,需要啟的工作項目太多,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拆開那封信。
還有個原因,他知道這封信不是黎瑭寫給他的,所以他在遲疑。
對姜令詞而言,隨意拆別人的信件,是一件極為無禮的事。
飛機起飛之前,姜令詞開完視頻會議,視線落在不遠擱置在黑辦公桌上的信封。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發消息問黎瑭時。
恰好看到裴懿爻半小時前發來的微信消息。
是爻不是叉叉:“千萬別讓黎瑭知道我送你的臨別禮。”
一個是送禮者的要求。
一個是寫信者的私。
姜令詞暫且將這件事放下。
一直忙到年底,姜令詞從書房屜里無意間看到這封安靜地躺了兩個月的信件。
了懶倦的眉心,男人修長拔的子仰靠在椅背上。
略一沉。
他沒有信件,反而給黎瑭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大蘭:【你認為夫妻之間要有私嗎?】
關于這個話題,黎瑭的答案是:可以有,但是姜令詞不能有。
所以直接回復——
小白雀:【絕對沒有】
而這廂,姜令詞得到了黎瑭的“允許”,將那封薄薄的信件出來。
信紙也是的,很有心。
黎瑭用的是彩虹變筆,寫出來的字跡也是五彩斑斕的,姜令詞看慣了白紙黑字,乍一眼看過去,眼花繚。
“書”這兩個字首位居中放大。
姜令詞看清這兩個大字后,原本淡揚的薄抿平。
容反而像是寫給他的書。
因為每句話開頭,都有他的名字。
姜令詞了解裴懿爻為什麼會把這封信給他。
不過看完這封信后,他也沒有任何收到來自于妻子“書”的愉悅,反而神有點冷凝。
書房和的、適宜閱讀的線下,男人俊面容卻染上幾分冷峻,他再次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沒有錯過任何一個字,長指挲著信紙邊緣。
旁邊有裴懿爻用黑筆寫的旁批——你這書?!下次別讓我看到這種東西,小心給你曝!
姜令詞準確地捕捉到“下次”這個字眼,他輕飄飄地放下信紙。
隨即給裴懿爻發微信。
姜令詞:【為什麼會想到寫書?】
是爻不是叉叉:【從小玩到大的游戲而已。】
姜令詞:【什麼游戲?】
是爻不是叉叉:【換書游戲呀,三年一屆,你們小時候沒玩過換日記游戲,跟那個差不多。】
裴懿爻說的非常坦然又隨意,若是換了其他人肯定只以為青梅竹馬之間聯絡的游戲,不會當一回事兒。
但是……
姜令詞是做文字研究的。
普通小朋友,是不會玩這樣的游戲來聯絡。
姜令詞若有所思。
這時黎瑭再次發來消息。
小白雀:【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私?】
大蘭:【沒什麼。】
【寒假回國嗎?】
聞遙意也來E國了,的巡回畫展今年在E國開。
所以黎瑭有寒假,但沒時間,要給老師打工。
小白雀:【不回。打工雀.jpg】
表包是黎瑭自己畫的,白小胖鳥扛著畫筆哼哧哼哧地掃地,十分形象。
姜令詞看著這個可又積極向上的表包,眼底閃過一抹笑,下一秒又似被冰封住。
黎瑭完全不像是會和發小三年一次做換書這種悲觀事。
沒錯。
是悲觀。
什麼人才會提前寫好書。
隨時準備迎接死亡的人。
或者……不覺得自己會長長久久活下去的人。
亦或者……害怕意外死亡的人,不能給親近的人留下只言片語,所以提前寫好書。
這三種。
黎瑭會是哪一種?
現在是E國的下午四點,黎瑭剛好放學到家,姜令詞離開的兩個月,也習慣了空的房間。
姜令詞離開的第一周,把小餅干吃的只剩下一盒。
姜令詞離開的第二周,最后一盒小餅干只剩下一枚,舍不得吃,但再不吃就壞掉了,所以卡著壞掉的最后期限,吃掉了。
姜令詞離開的第二個月,黎瑭學著自己烤小餅干。
嗯……失敗了。
七次。
資深小手藝人不但不會做針線活,也沒有下廚天分。
如今即將進姜令詞離開的第三個月,黎瑭把所有力都放在修學分上!
目前進展相當順利。
而且他們專業如果有參加大型畫展經驗的話,是可以加學分的!
這不是巧了,聞遙意來辦畫展了,可真是的親老師!
大型畫展目前雖然還算有資格,但……畫的數量不夠啊。
又不愿意敷衍糊弄,拿出自己都不滿意的作品。
所以蹭一下老師的畫展,不過分吧。
聞遙意檢查這一年的新作品,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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