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夏去秋來，已經到了十一月末。

窗外院子里泛黃的樹葉被秋風吹落，打著轉兒跑遠了。

今年的京市似乎比以往都要冷，景灣里早在一個月前就燃起了壁爐，室的空氣都是暖洋洋的。

室外的溫差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上結了薄薄的水霧，纖細的手指在水霧上畫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字。

“夫人。”

張姨從廚房過來，正好看見人坐在窗邊在玻璃上寫著什麼，走得近了才發現，是“澈”字。

上蓋了一層茸茸的羊絨毯，遮住了有些顯懷的小腹。側看著窗外，戶外的線打在致立的側臉上，尤其好看，卻又消瘦得很。

張姨看得心疼極了。

喬如意聽見聲音，緩緩轉頭看。

對上的眼神，張姨問，“宋家小姐和方小姐早上給您帶過來的那些營養品，您現在想吃嗎？”

這剛懷三個月，夫人的孕期反應大的，平日里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吃什麼吐什麼，眼看這小臉又瘦了一圈，看著真是讓人心疼。

喬如意實在是沒胃口，也不覺得，不吃的時候還好些，但凡吃點東西就會吐得。

剛想搖頭，又想起丞以牧對說過，肚子里的孩子需要養分，如果不吃東西，孩子就不能攝取足夠的養分長。

想到這里，點了點頭。

張姨一聽想吃東西高興壞了，立馬問道，“那您想吃什麼，我去做。”

喬如意垂眸想了一下，又抬手在結了霧氣的玻璃上寫了幾個字：玫瑰燕窩燉牛。

“好嘞好嘞！”張姨看著那幾個字，高興地說，“正好今天上午丞醫生又送了燕窩過來，這些營養品您是該多吃點。”

張姨說著就高高興興地去廚房忙活了。

偌大的客廳里寂靜得很，羊絨毯上瞇著眼睛打瞌睡的白貓也不踏實地翻了幾個姿勢。

喬如意抬手了它的腦袋，這幾個月下來圓圓也不圓了，瘦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也想他了。

這時，院子里傳來一陣車子緩緩駛進來的聲音。

喬如意抬頭往外看，是一輛黑賓利。

沒多久，車上下來的人便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提了不東西，都是以前喜歡吃的。

“如意，怎麼坐窗戶邊了？”

丞以牧一襯衫黑，外面穿著一件駝大，看向窗邊坐著的人眉眼疼惜，“去沙發坐著舒服點。”

喬如意聞見他走近時，上還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抬眼看他，眼神里把要問的話都表現了出來。

丞以牧放下手里的東西，把上的毯子攏了攏，“剛做完一臺手，下午沒有別的安排，就過來看看你。”

眼神落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今天還難嗎？”

喬如意搖了搖頭，不過是吃不下東西睡不好而已。

丞以牧在旁邊坐下，看著致卻沒什麼笑意的臉龐，“如意，你不能一直這樣郁郁寡歡下去，這樣對孩子的發育不好。何況你肚子里還不止一個孩子，雙胞胎更要比單胎注意更多。”

喬如意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的肚子才三個月就顯懷的時候，就覺得跟別人不太一樣，去做了檢查才知道懷的是雙胞胎。

和凌澈那麼想要孩子的時候，一個都不來。

現在他不在了，倒是一來來倆。

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心面對。

“我買了你喜歡吃的蛋糕，要不要嘗點？”丞以牧問。

喬如意搖頭，不想吃。

想吃張姨做的玫瑰燕窩燉牛。

不知道張姨做的，跟凌澈做的味道會不會一樣。

“如意——”

丞以牧還想說什麼，被喬如意抬手打斷。

拿起手邊的紙筆，在上面寫了一段字給丞以牧。

丞以牧接過一看，眸黯了黯。

紙上寫著：以牧，我忘不了他，也不打算忘記他。老天弄人，既然我有了跟他的孩子，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再將他們養大人。你工作忙，不用每天忙里空來看我。

丞以牧盯著紙上的字跡許久，再次抬眸看向那雙沒什麼笑意卻很堅定的眸子，“我可以照顧你，照顧你們的孩子。”

喬如意依舊倔強地搖頭，拿過他手上的本子，重新寫了一句話：以牧，不要在我上浪費時間，我欠你的已經很多了，多到還不清，我不能再欠你更多了。

“我不在乎的，如意。”

丞以牧看著，眼里都是疼惜，“你需要有人在你邊，這個人可以是我。你忘不了他沒關系，我不介意，我更會把你跟他的孩子當我自己的孩子，你什麼都不用想，只需要讓我陪著你，看著你，不用覺得欠我。”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所做的，都是我心甘愿。”

他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希喬如意能給他一個照顧的機會。

凌澈再也回不來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不想刺痛，但現在真的需要有人照顧護。

高中畢業那年他就是因為了一點勇敢跟告白的勇氣，自認為出國為學醫就能永遠站在邊保護，從而導致錯過了。

既然老天再一次給了他機會，他想牢牢抓住這一次。

哪怕心里不會有他的位置。

哪怕，會一輩子懷念的心之人。

他都甘之如飴。

喬如意看著他認真而熱烈的眸子，眸了。

就是因為他的這份心甘愿，讓喬如意覺得格外沉重。

沒有能給他的，的心都是凌澈一個人的，再也給不了任何一個男人。

哪怕余生都要在懷念中度過，也不愿意別的男人走進的生活。

不顧地過，痛徹心扉地失去過。

見過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會到了最銘心刻骨的。

所有的記憶，邊的點點滴滴，包括空氣里的味道都是凌澈。

的心里，的邊，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所以什麼都給不了丞以牧，也不想一直欠他。

他值得更好的。

依舊倔強地搖頭，對他彎起角輕輕扯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意里，帶著一懇求。

懇求他，別再對抱有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