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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20章 扣押人質

  阿史那賀魯又驚又怒，厲聲斥道：「混帳！我以前固然做過錯事，卻早已改過自新，立誓於效忠大唐，心中絕無半分悖逆之意，若違此誓，願遭雷電噬而死！彼輩為突厥子孫無侍奉狼神之心，作為大唐臣子無效忠吾皇之志，風吹兩邊倒、有就是娘，簡直無恥之尤！」

  彌、步真兩人然大怒，霍然起，就待反相譏。

  「噹噹！」

  房俊翻過手掌，用指節敲了敲茶幾。

  彌、步真嚇了一跳，趕含垂首，不敢出聲。  ⓈⓉⓄ５５.ⒸⓄⓂ提醒你可以閱讀最新章節啦

  房俊面和藹：「諸位都是自家兄弟，畢竟長有序，焉能無視尊卑？你倆且站到一旁。」

  「喏！」;

  彌與步真不敢多言，挪步站到一邊，束手肅立，乖乖巧巧。

  房俊抬手：「大將軍請座。」

  阿史那賀魯忙道：「家門不幸，在下疏於管教，讓太尉見笑了。」

  這才座。

  眼神掃過彌、步真，心中極其慌。

  作為族兄弟，沒人比他更了解這兩人是何等野難抑、桀驁不馴，然而面對房俊之時卻有如忠犬一般言聽計從、溫順乖巧，實在是太不正常。

  難道是自己晚來的這些時候，他們與房俊已經達了某種契約？

  那房俊又將自己父子過來，或許意剪除自己這個有實無名的突厥領袖，將突厥部族的權力分潤給彌、步真？

  想到此，阿史那賀魯心驚膽戰、如坐針氈。;

  ……

  然而出乎預料，接下來房俊對他溫言相待，只是詢問莫賀城的糧秣是否夠用、軍械是否需要支持，庭州以北的局勢是否安穩，各部胡族是否效忠大唐、可有叛逆之心……

  阿史那賀魯不敢懈怠，小心翼翼的一一予以回答。

  房俊一直面笑容，似乎很是滿意，笑道：「大唐對附之胡族素來一視同仁，絕無猜忌之心，大將軍與兩位族弟當攜手穩定庭州、西州等地之局勢，陛下獎懲分明，必然不會埋沒諸位之功勞。」

  提及大唐皇帝，阿史那賀魯不敢繼續坐著，起遙對長安方向一揖及地，慨然道：「吾輩突厥子孫，早已摒棄復立之念，只願為大唐子民，在陛下治下長治久安、共富貴，若有異族覬覦大唐之領土，膽敢興兵來犯，願意為陛下驅策、馳騁疆場，縱然馬革裹，亦視為榮耀！」

  房俊狀甚滿意，掌大笑：「好！吾輩忠於陛下、效力大唐，當攜手並進、共建功勳！三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我已備下酒宴，咱們共謀一醉！」;

  酒宴之上，阿史那賀魯頻繁面對房俊敬酒，愈發膽戰心驚。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房俊酒量如海、千杯不醉？

  該不會是想要灌醉我，然後神不知鬼不覺丟去野地里凍死？

  ……

  所幸一切擔憂並未發生。

  酒宴之後，阿史那賀魯父子被安置於署之的一房舍歇息，待到侍者退出，咥運出門左右張一眼，反回來關好房門，來到阿史那賀魯面前，張道：「彌與步真兩個混帳，該不會是與房俊有所謀，意對父親不利吧？」

  阿史那賀魯灌了一口濃茶，眉頭蹙，搖頭道：「現在如何看得出？不過縱使不是如此，那兩個畜生也必然有害我之心，不可不防。」

  咥運急道：「這要如何防範？敵在暗、我在明，防不勝防啊！」;

  雖然他們父子如今掌握著突厥最大一力量，又有汗王直系之名，可彌與步真兩人實力也不弱，一旦得到大唐之援助、支持，聯合起來攻陷莫賀城並不是不可能。

  阿史那賀魯沉聲道：「唐人未必支持他倆，畢竟讓他們取我而代之，對唐人又有什麼益呢？」

  咥運提醒道：「可咱們之前暗中聯接祿東贊，意圖謀西、庭二州，以此復立汗國啊！」

  阿史那賀魯陡然醒悟，恨恨一拍案幾，怒罵：「老賊誤我！」

  可誰能想到堂堂吐蕃大論、噶爾部落首領、坐鎮伏俟城的祿東贊，居然會被房俊所俘獲，且徹底反水？

  本以為趁著大食人寇西域、祿東贊截斷河西之機會，自己能撿一個大便宜，孰料卻一腳踩進深坑，輒有闔家滅門、全軍覆滅之危險。

  「現在咱們怎麼辦？」;

  「不要急，等一等。」

  「等？那豈不是坐以待斃？」

  「沉穩！」阿史那賀魯低聲呵斥：「每遇大事需靜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這些道理都不懂嗎？你是我的兒子，將來更是突厥系的繼承人，若是遇到點事兒便慌慌張張、毫無章法，如何擔當大任？」

  咥運脖子，不敢多言。

  敲門聲響起。

  父子兩個對視一眼，都咽了口唾沫，該不會是來收拾他們兩父子吧？

  咥運張兮兮來到門後，問道：「何人敲門？」

  門外有人沉聲道：「末將高德逸，奉大帥之命，請賢父子前去相見，有要事相商。」

  阿史那賀魯與咥運對視一眼，點點頭。

  咥運道：「請將軍稍等，這就來。」;

  ……

  父子兩個一起出門，阿史那賀魯抬頭看看沉的天，飄飛的雪花紛紛揚揚，心沉重而忐忑，不知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這次相見是在署後堂，並無彌、步真兩人，這讓阿史那賀魯父子心底陡然一松……

  ，見到房俊、祿東贊、裴行儉、薛仁貴皆在座，但幾人目都落在父子兩人上，氣氛肅然，房俊並未如先前一般讓座，父子兩人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半晌，就在父子兩人提心弔膽之際，房俊緩緩開口：「大將軍心存悖逆，意反叛大唐，是否承認？」

  阿史那賀魯腦袋嗡的一聲，怕什麼來什麼，小心翼翼瞅了一眼祿東贊，見其耷拉著眼皮毫無表，心底暗暗問候其祖宗十八代，這才咽了口唾沫，而後單膝跪地。

  「還請太尉明鑑，在下賊人蠱蒙蔽，生出不軌之心，罪該萬死！不過在那之後念及太宗皇帝之信任、當今陛下之重用，便已經明識錯誤，斷然不會助紂為！」;

  抵賴是不可能的，祿東贊已經反水，必然已經將兩人來往之書信給房俊，還不如老老實實承認錯誤。

  反叛大唐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可時至今日，自己不還是被大唐認定為突厥領袖？

  只要自己的實力仍在，大唐投鼠忌，未必對自己斬盡殺絕。

  畢竟，自己雖有反叛之心，可到底尚未造既定事實，或許還有緩和回圜之餘地……

  房俊點點頭：「我也能夠諒大將軍之難，突厥雖然亡國，但系不滅，總有那麼一兩個不知進退之人妄圖復立，與大唐為敵，大將軍夾於其中，兩邊為難……我觀令郎相貌俊秀、聰明伶俐，已經向鴻臚寺舉薦，前往長安便可上任為，不知賢父子意下如何？」

  阿史那賀魯父子愣在當場，咥運更是眼睛瞪大，看著父子滿是哀求。

  長安的確是天下人嚮往之，做夢都想著有生之年能夠踏上長安的土地，領略盛唐之風韻，會一番天下第一城市之富庶、奢華，亦能華夏文明之源遠流長。;

  可作為人質去往長安，那能有什麼好下場嗎？

  頭顱被唐人住，縱使阿史那賀魯這邊並未反叛，只需一場誤會，唐人便會宰了他祭旗……

  阿史那賀魯卻似乎未能到兒子的哀求，聞言，頓時喜上眉梢，欣然應允：「太尉此言當真？哎呀呀，去往大唐為，那可是咱們突厥人夢寐以求的好事，是得到狼神庇佑啊！兒子還不趕快謝謝太尉？在大唐為之外族，各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可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到了長安，要去拜會一下懷化郡王，時時向其請益，不可懈怠！」

  「懷化郡王」便是阿史那思，雖然都姓「阿史那」，但兩家並無直接的緣關係，阿史那思是東突厥貴族，其國滅亡之後投降附大唐，被太宗皇帝賜爵懷化郡王，管理遷之東突厥各部。

  阿史那賀魯是西突厥脈，如今的地位等同於尚未遷的突厥各部首領，與阿史那思可謂一一外、東西突厥兩大汗國之「敗類」……;

  之所以提及阿史那思，是在暗示房俊，我也能像阿史那思那樣對大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咥運咽了口唾沫，哭喪著臉點點頭：「多謝太尉抬舉，定忠於大唐、絕無二心！」

  未等房俊開口，阿史那賀魯又慨然道：「聽聞大食國蠢蠢，意再度興兵犯境侵略西域，在下不才，願意率領族中子弟為大唐征戰，縱馬革裹，亦死不旋踵！」

  起兵之事再也休提，只需房俊對他還存有疑慮，彌、步真便會在其支持之下攻打莫賀城……

  既然已無事之可能，那就要乾脆利落的接懲罰，繼而表態願意為大唐之前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個時候扭扭心存幻想，才是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