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詢問，但唐初七說得大多都是陳述句，并時刻觀察著褚云初細小的反應。

人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管理自己的行為舉止的，但微表卻是沒辦法控制的。

就像一個人一旦很抗拒一件事，即便他沒有將拒絕的話說出口，也會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肢語言和細微的面部表來表達自己的緒。

而一個人在聽到一個結論的時候，往往會結合自己曾經的結論做對比，并迅速判斷真假做出反應。

唐初七在觀察的，就是褚云初在這個判斷之后的，僅僅只會存在幾秒鐘的、下意識的反應。

幾個回合下來，唐初七就差不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過，的這幾個問題也讓褚云初起了些疑心。

“唐小姐懂醫？”褚云初垂眸擺弄著手腕上的佛珠，狀似無心地問著。

還在筆記本上記錄的唐初七抬眸看了看他，“自己翻過幾本醫書，略懂一二。”

這時候要是說完全不懂，那就太不可信了。

剛剛的問題里有很多專業語，一個完全不懂醫的人是本不可能說得那麼流暢的。

“略懂一二就敢接顧老爺子的任務？”褚云初抬眸和唐初七對視，“我瞧著，唐小姐不像是這麼莽撞的人。”

唐初七從容地扣上筆蓋，仍舊是一貫地面無表，“接了任務，我自然就有我的解決辦法。”

褚云初又看了唐初七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又笑出了聲，隨即將一個檔案袋放在了的面前，“你想知道的都在這里了。”

唐初七看著面前的檔案袋，眉頭蹙。

“知道你不喜歡欠別人的人。”褚云初靠在椅背上，看起來隨意又閑適，“這個自然不是白給你的，以后你要是從那位藥材市場的老者手里得了什麼極好的藥方，可得第一時間給我瞧瞧。當然，方子的錢我會照給。”

唐初七看著褚云初，總覺著這人對似乎有些過分照顧了。

有些搞不明白這人到底為什麼這麼幫忙。

他們倆，一個是備追捧的神醫，名利不缺；一個是剛被認回來的鄉下妹，毫無基。

唐初七不明白褚云初這麼幫是為了什麼呢？

褚云初將檔案袋往唐初七的方向推了推，“這算是咱們倆的合作，我給你資料，你以后給我方子，互惠互利。”

“褚先生剛剛還說自己不會泄患者的資料。”唐初七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像是鷹隼一般盯著褚云初。

褚云初輕笑出聲，“只是這麼說罷了，任何一樣東西的價值都是在換中產生的。若是它能在唐小姐的手里發揮作用，那是它的榮幸。”

沉默半晌，唐初七還是拿過了檔案袋。

雖然謹慎，卻從來都不是畏首畏尾的人。

既然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判斷事的好壞，那就放手干著。左右對自己是有足夠自信的，更何況還有陳婉珍的人護著，不覺著褚云初能在這樣的況下還對做什麼。

“東西我收下了，至于方子我現在就有一張，剛好想請先生掌掌眼。”唐初七從檔案袋里拿出一沓資料，簡單翻看了幾眼就收了起來，又將一張方子遞了過去，“昨日我請那位老先生為我母親診脈，他給了我這個方子。”

褚云初聽聞是老先生的方子，也不敢怠慢，雙手接過，隨即便連連稱妙。

“以毒攻毒，又能達到滋補之效，妙哉妙哉！這用藥之人肯定是個中老手，不然絕開不出這樣一張大膽的藥方來！每一味藥材的用量都恰到好，神乎其技！”

唐初七聽著褚云初的夸贊之詞，只覺著太突突直跳。

雖然知道自己的優秀，也知道這人不是有意，但聽著有人這樣直白地當面夸贊自己，還是讓人難的！

“所以，褚先生，這個方子是可行的，對嗎？”唐初七強行打斷了褚云初的沉浸式夸贊，直接轉移話題。

褚云初深吸了一口氣，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嗯，的確有用。不過，方子里的很多藥材都不大好找，尤其是這味芝，想要找到更是難上加難。”

“藥材都好說，而且芝我現在已經找到了，只是……我家里現在的況不大適合制藥。”

唐初七沒將話說全，但已經足夠了。

聰明人自然會懂得后面的未盡之語。

“樂意效勞。”

……

雖然褚云初極力挽留，但唐初七還是沒有留下吃午飯。

唐初七不是不想留下吃飯，只是單純地覺著褚云初給的這一大摞資料值得詳細研究。

可真當唐初七開始研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是撞到大運了！

不過就就是想找褚云初隨便套點況出來，誰知道褚云初竟然一直在跟進顧老爺子的病。

他給的資料里不僅有顧老爺子這些年的脈案，甚至詳細收錄了顧老爺子從發病開始到現在的一日三餐吃了什麼、吃了多。

唐初七回到家里連午飯都沒來的及吃，就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一頭扎進了這些資料里。

畢竟就現在而言，能不能治好顧老爺子的病，是能不能從顧玄霆手上拿到鬼參的關鍵，必須得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就算不是為了鬼參，也得全力以赴，誰讓在參加晚宴那天是借著顧家的勢才沒有被那個死鬼老爹困在唐家的別墅里的呢？

可是隨著研究的深，唐初七就發現了很多不對的地方，甚至是徹底推翻了之前的猜想。

——覺得顧老爺子的固然是有問題的，但更多的原因可能還是被外力所累！

就是想保住自己和陳婉珍的命，順帶著賺點錢，怎麼覺可能隨時會被卷進大家族的紛爭里呢？

不行！

雖然現在還不確定，但既然有這個可能，唐初七就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不能就只知道顧老爺子一個人的況，得掌握更多報才行！

這麼想著，唐初七拿起手機就給今天剛剛接收的報頭子發了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