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沉默了,像在回憶什麼,許久后才道:“臣不會干涉殿下,但與他人同時服侍,恕臣實在做不到。”
這話從謝蘊口中說出,已是莫大的讓步,換作別的男子,只怕要奪門而出。
姬玉瑤覺得他實在是太奇怪了,越發疑心那些夢是假的,恨錯了人。
起初引謝蘊,是存著解氣的心思,如今那些夢是假的,謝蘊心里似乎有,若他非不可,豈不是要辜負他?
不不。
姬玉瑤雖是公主,份尊貴,可也不能這般欺負人,還是趁他如今尚未沉迷,早早撇清聯系的好。
輕咳一聲,從貴妃榻上起:“總歸昨夜是我對不住,傅見諒。”
連稱呼都從先前的“駙馬”改“傅”,謝蘊豈能不懂的意思?
他垂眸看著翩然遠去的角,平靜道:“一切聽殿下的。”
此后謝蘊還像從前一樣敬關照,親疏有度,并未過多親近。
但也回不到從前。
姬玉瑤的目總會不經意間落到謝蘊背影上,在他轉前迅速錯開。
謝蘊回院子里的時候也多了,姬玉瑤愧對他,偶爾也不拒絕他的照顧,兩人明面上說互不相欠,關系卻比從前親近了些。
甚至覺得他是以退為進。
(七)
一個月后是姬玉瑤的皇祖母、當今太后壽宴,各郡國的世家貴戚皆赴京慶賀。
壽宴那日,姬玉瑤和太后在宮里接見一眾貴婦人們,無聊得險些快睡著,忽聽到一個聲音道。
“妾江左云氏,攜拜見太后,祝太后日月昌明,松鶴常青。”
姬玉瑤抬眼,見一貴婦人帶著個嫻雅安靜了殿中,那眉眼似曾相識,只是遲遲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隨后,從太后和那位貴婦人的言談間,姬玉瑤得知,那是江左才,云家七娘,和謝蘊妹妹謝清芫并稱南云北謝。
虞氏出過兩代皇后,太后和先皇后都是虞氏一族的,見著云七娘尤其喜歡,原是因為云七娘和虞家郎君有婚約。
太后問了幾句和虞家郎君有關的事,云七娘被逗得紅了臉。
殿眾人都在笑,唯獨姬玉瑤怔然著地面,太后留意到了,關切道:“瑤瑤怎麼了?”
姬玉瑤笑著搖頭:“皇祖母,瑤瑤沒事,只是昨夜貪涼了風,有些暈。”
找了個由頭從太后宮里出來。
走出殿外,姬玉瑤目冷了下來,想起來云七娘那張臉像誰了,夢中謝蘊與和離后再娶的妻子,不就是和虞家郎君有過婚約的江左才麼?
唯獨有一點不同,云七娘溫笑,夢中謝蘊的妻子對凡事態度都極淡、仿佛觀音無悲無喜,似乎對這世上的一切都不興趣。
和謝蘊倒是一路人。
在今日之前,姬玉瑤未曾見過云七娘,也不知和虞家郎君有婚約,卻在夢里見過,并知曉此事,或許,那些夢是有跡可循的,當真是能預知后事的夢。
“殿下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肩頭忽而多了一只手,是謝蘊,在他不遠,立著位面生的公子,見到忙上前行禮:“虞家三郎,見過嘉和殿下。”
姬玉瑤道不必多禮,看了他好一會,問:“可是與云七娘有婚約的那位?”
虞三郎道正是。
姬玉瑤回頭看了謝蘊一眼,雙眼微瞇,眼底越發的冷,謝蘊亦深深看著,神似很張,又似擔憂,
是因為和虞三郎說話了?
這醋勁兒和夢里倒是像,姬玉瑤轉頭問虞三郎:“你和駙馬關系不錯?”
虞三郎稱和謝蘊師出同門。
“原是師兄弟啊。”姬玉瑤幽幽道,意味深長地笑著看向謝蘊。
明知他此時聽不懂,還是笑道:“虞郎的未婚妻子,可是駙馬的表妹?”
謝蘊凝著,點頭稱是,“云家表妹和三郎投意合,我待云家表妹如親生妹妹,和三郎算親上加親。”
姬玉瑤不信他這有意撇清關系般的話,隨口道了聲別就從二人側經過。
這一夜并未隨謝蘊回謝府,而是以陪皇祖母為由留在了宮里。
謝蘊派人給捎來信,稱自己時曾被弟弟妹妹調侃過和云七娘有誼,若有人再拿此事說笑,希姬玉瑤別誤會。
信的末尾,謝蘊再三陳明:“臣心上只殿下一人,對云七娘只有兄妹之誼。”
姬玉瑤將那封信付之一炬,并不理會他,即便他現在對云七娘只有兄妹之誼又如何?不代表以后不會有夫妻之。
幸好這回沒有喜歡上他。
大概是日有所思,這夜許久未做夢的姬玉瑤又陷夢境。
次日醒來后,卻并未和往常一樣氣惱地痛罵謝蘊,而是坐著發了好久呆。
沒一會,謝蘊就派人來宮里給送信,倒沒有別的事,只在信上說些屋里的花枯萎了一類的小事。
姬玉瑤看著信,一時百集。
只因昨夜夢里,謝蘊被刺殺,幾乎九死一生,云七娘來找,求見謝蘊一面。
云七娘稱自己和謝蘊只是表面夫妻,當年未婚夫在婚前落罪,懷了孕,家中人卻安排和謝蘊相看,不愿瞞著謝蘊,更不愿另嫁他人,便坦白了。
誰料謝蘊得知后,卻說自己也無意婚,只礙于家族力不得不娶妻,若愿意,他們可做一對表面夫妻,他給云七娘和腹中孩子一個棲之所,而云七娘替他扮演好妻子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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