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確是那姑母能說出來的,現實中姬玉瑤曾數度被姑母言語刺激,為證明一口氣,做出些違心之舉。
那個夢中,為了不被姑母嘲笑堂堂公主婚后竟被一個男人迷得七葷八素的,婚后依舊裝出一副縱聲的模樣。
當然,不服輸是其一,也的確貪玩,喜歡被一群好看的人圍著,喜歡那種賞心悅目的快樂。
可夢中的駙馬占有極強,只要看別的男子一眼,他便不悅,起初姬玉瑤還為他的吃味而欣悅,有意激他,后來他變得越來越淡漠。
顯然,他不喜縱聲之人。
姬玉瑤與那位謝家長公子接甚,但夢里那一板一眼、克己到近乎苛刻的作風,和現實中的他倒如出一轍。
可夢里他們曾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時,白日里克己復禮的長公子,夜間被勾得逐漸沉迷,一道溺于l。
想到這,姬玉瑤用力搖搖扇子,要將那旖旎的、令人躁熱的畫面趕跑。
是做夢做瘋了吧,廟里的僧尚可能破戒,謝蘊沉溺于,絕無可能!
但這婚不得不。
他們雖是景元帝做主賜婚,但姬玉瑤和兄長陳留王也從中推波助瀾了。
再不學無,但也是一國公主,自是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太子窮兵黷武,更認同皇兄休養生息的主張。且母妃曾是已故孝寧皇后侍婢,卻在先皇后有孕時被父皇看上,先后誕下兩個孩子,先皇后此生愿景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在得知父皇有了新歡后郁郁而終。
太子和先皇后母子深,若他登基,會不會為難他們兄妹和母妃?
雖說皇兄的王妃出自第一世族虞家,但虞氏更是太子的母族,陳留王看似風,后并無可信賴的世族支持,只能通過聯姻盡綿薄之力。
罷了,姬玉瑤思前想后,這樁婚事本就裹挾著利益,和謝蘊皆心知肚明。
大不了再過幾年建了府,各過各的,只是才不要像夢里那個自己一樣。
遮遮掩掩,想在姑母面前證明灑不羈,在夫婿面前遮掩縱散漫的本,兩邊都不討好,還委屈自己。
真傻。
(二)
大婚之日轉瞬即至。
飲過合巹酒后,看著面如冠玉的駙馬,姬玉瑤覺得那個夢倒也不算離譜。
夢里婚后,千方百計想將他扯下紅塵,想讓這張臉蒙上,一時興起扮起溫婉,后來面就卸不下了。
此刻的駙馬端坐一旁,凝眉思索,姿態過于端肅,似乎并無行周公之禮的打算。
姬玉瑤卸下沉重發冠,散漫道:“本宮早聽聞謝家長公子克己復禮,深為敬佩,想必在父皇賜婚前,駙馬應當想娶一位端方知禮的大家閨秀。可造化弄人,本宮散漫不羈,又縱玩,駙馬是否失?”
一番稍加試探,果見謝蘊皺了皺眉,轉頭看向。
但出乎姬玉瑤意料,這一貫端肅的人并無不悅,只是很困,又像是在掙扎。
他思索許久似是未找到答案,誠懇道:“臣并無此般想法。”
姬玉瑤猜不到他心思,又說:“本宮并非在興師問罪,只是我縱聲,駙馬克己守禮,你我若遷就對方湊著過日子,對彼此都不公平,不如這樣,婚后你我各過各的,但明面上該盡的職責還得盡,別讓對方在世家宗親中人恥笑便可。”
謝蘊愈發困,沉思稍許,最終點頭:“臣謹遵殿下之命。”
姬玉瑤很納悶:“你既一口一個‘臣’,難道不該像勸諫父皇那般勸諫本宮?你不覺得本宮這般子離經叛道,不守禮法?”
有那麼一瞬,謝蘊看的目很是訝異,似乎料不到會如此說。
他眼中的疑慮更深了,但仍道:“殿下貴為公主,自是與一般子不同,殿下就是禮法。”
姬玉瑤覺得他這般說大概是認同了的建議,就說嘛,謝蘊此人怎會和夢里一樣縱l?
這位駙馬今春方及冠,比大了將近四歲,卻對百般忍讓敬重,姬玉瑤態度和緩了許多:“謝駙馬諒,夜已深了,駙馬勞一日,可以自行歇息去了,不必拘禮。”
謝蘊有些心不在焉,過了好一會才起道:“那臣先行告退。”
剛走出去一會,他又折返了。
他像在朝堂上回陛下話那般,用恭敬的態度拉開二人的距離:“殿下,宮里的人守在外面,臣此時出去,有損殿下威儀。”
也是,若讓那姑母知道在大婚之夜不和駙馬在一塊,要麼揶揄刁鉆冷待駙馬,要麼嗤笑不得駙馬心意。
姬玉瑤指指斜對面的矮榻。
“那便委屈駙馬了。”
“是臣叨擾殿下。”謝蘊致歉后,走到榻邊坐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丹丸,正就著茶水飲下。
時下名流世家崇尚佛道玄學,五石散、各類丹藥在京中風行。
姬玉瑤詫異:“駙馬也服丹藥?”
謝蘊淡然道:“回殿下,此非丹藥,乃尋常藥丸,可緩解眠多夢之癥。
他說完,轉向姬玉瑤,似在等作出回應,果真,聽到多夢,姬玉瑤倏而起,走到他跟前:“駙馬也時常做夢?”
上熏著的蘇合香像潛暗室的夜風,環住了謝蘊,他神微怔,“從前從不做夢,只近幾個月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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