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舟看著角落里后背車壁的，心里的枷鎖比他想象的還要重，他用眼神安，低聲說：“別怕，我來應付。”

崔寄夢額角都滲出了汗，無力地點點頭，眼里依舊茫然惶恐。

謝泠舟挪了挪位置，高大影將崔寄夢遮住，而后將馬車窗簾掀開一角：“是我，二弟有事？”

“無事，只是見到兄長邊小廝，納悶兄長怎不乘府里的車，要換個不起眼的小馬車，莫非要去做什麼不能被人知道的事。”

謝泠嶼一貫以調侃兄長為樂，這種又害怕對方，又要在對方底線上試探的覺讓他樂此不疲。但看到兄長冷冰冰的目過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膽氣，收起不正經的笑：“兄長也是來求仙問道？”

謝泠舟：“也？”

謝泠嶼訕笑：“我與同僚相約出來狩獵，想起先前阿娘說這道觀很是靈驗，表妹又總是做噩夢，來替求個護符。”

說著笑容頓無，忽而凝眉，是他忘了，阿娘讓他來道觀是在前幾日，他和阿娘尚不知道爹爹的心思。

可如今他知道了，自己和表妹的親事只是爹爹為了圓自己憾，他若是繼續娶表妹，阿娘的那些委屈算什麼？他又算什麼，爹爹可有為他考慮過？

謝泠嶼打消了去道觀的念頭，勉強笑笑：“兄長要回府麼，不如一起？”

謝泠舟余看到崔寄夢抖了抖，冷淡回絕了堂弟：“我還有事，二弟自便。”

說罷喚小廝：“走吧。”

謝泠嶼正有心事，也無心調侃兄長了，只說：“兄長先忙，回見。”

馬車駛離山下，崔寄夢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全繃地一團，像是負隅頑抗的困。

謝泠舟了發頂：“沒事了。”

崔寄夢這才了，方才一番，整個人沒了勁，癱地靠在車上。

馬車略顯昏暗，但謝泠舟仍能看清的神，在愧疚，自責。

不止是因為害怕被誤會，而是得知二弟方才還在牽掛。

謝泠舟眉間越發凝重，原以為是既不想對不起二弟，又害怕重蹈姑母覆轍，想對說既然如此，只要他替解除婚約，再娶進門，一切便迎刃而解。

但他想得簡單了，表妹心的枷鎖不止禮教這一道，還有良心譴責。

過于珍視他人善意，不愿辜負對好的人，更不愿打破現下的滿，哪怕也知道這只是表象。

若只是怕違背婚約會越禮，他有法子讓全而退，但后者……

除非二弟先放棄，否則只要二弟繼續對好，崔寄夢就會因為不忍心，會想方設法斷去和他在夢里的那點聯系，安安分分為二弟的妻子。

“方才……多謝表兄。”崔寄夢打斷他的謀劃，已平復下來，問他：“先前您說還有別的法子，是什麼法子？”

謝泠舟淡道：“我方才再三權衡過，那個法子目前暫不能用，不提也罷。”

崔寄夢卻一心想盡早擺夢境，不用心折磨，哪怕只一線希也愿試試，小心追問：“表兄不妨說來聽聽？”

謝泠舟斂神正：“我先前想，既然這些夢是因落水而生，再落一次水，會不會有用，此法不妥，若真是那湖里有不干凈的東西，只怕再落一次水，表妹命堪憂。”

他只是在嚇唬，見崔寄夢面煞白，又追問：“莫非表妹真要一試？”

“不！”崔寄夢口而出，訥訥道：“我還是尋求別的法子吧。”

謝泠舟反而后悔了，的子，指不定真的走投無路了會病急投醫，便說：“還是那句話，我來想辦法，表妹別輕舉妄，以免傷了自己。”

他又手了的發頂，像平時對別那樣，這作自帶疼的覺，讓崔寄夢恍如回到時被父母寵溺的時候。

姿態越發乖巧了，像那只小雪貓一樣：“多謝表兄，我會的。”

到了茶館，二人道別后，崔寄夢下馬車換乘謝府的車趕回府里。

而崔寄夢走后，謝泠舟回到茶館的雅間稍坐了一會。

云鷹鬼鬼祟祟溜了進來：“公子，屬下已打點好了，那道士絕對不敢將您雇他哄騙表姑娘的事半個字！”

“好。”謝泠舟手指在幾上敲了敲，若有所思看著他：“還有一人需要封口。”

“誰！”云鷹肅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屬下定會做得天無！”

謝泠舟眉峰略挑：“你。”

云鷹沒料到是自己，后脊梁發涼，了脖子：“屬屬屬……屬下就算了吧……”

見公子沒有進一步的打算，他松了口氣，忙出謀劃策：“公子，接下來的事屬下倒是有些主意，您不是要去秋狩嘛，話本上每逢孤男寡墜落山崖，英雄救后就會被困山，黑燈瞎火，擔驚怕，屆時表姑娘一定會將您抱得的，您看，要不要屬下去安排安排？不過屬下有些擔心公子，此法雖屢試不爽，但有丟命的危險……”

他眉飛舞，越說越起勁，謝泠舟并未打斷，只垂眸抿了一口茶。

“你該擔心擔心你自己。”

幽冷的目掃過云鷹脖頸，年只覺得頸上一涼，捂著脖子退了出去。

茶室再度恢復寧靜。

“哄騙……”這兩個字眼從舌尖碾過，有了些曖昧的意味，謝泠舟兀自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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