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梁姜玥的沉默。

陸呈洲完一煙的功夫，仍舊得不到梁姜玥的回應，他再次開口：“對我沒有任何想說的？”

“對不起……”

“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

梁姜玥控制抖的聲音回應，“嗯。”

陸呈洲再次跟確認，“你想清楚了？”

“抱歉……”

“梁姜玥，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梁姜玥不是不信任他，是不敢，也不能，尤其是一點，不想影響到他，這幾天在北城，說實話，心里是高興的，只是不敢放縱自己，怕遭報應。

不說話，陸呈洲一樣，他握著手機沉默盯著樓上站在窗戶旁邊的人，眼神極穿力，仿佛能穿心所想。

“所以，你又想甩掉我，機會都不給。”

梁姜玥用力攥手指，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跟他剖析：“陸呈洲，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得選我，其實你明明可以選更好的，我們倆之間的份和地位，你比我更清楚，我不想做罪人，更沒有你的膽量，我只是想好好平靜過我的生活……”

說著這番話，心尖都在發。

不是不想跟他好，是擺在面前的現實實在太殘忍了，不是不諳世事的年紀，什麼都懂，更能知道自己的境，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雖然在北城的時候想和他試試……

可是后悔了。

那一丁點的勇氣在回來后消失殆盡。

還是太膽小、怯弱，一是自力量不夠強大，被陸家牽制，二是陸呈洲的份和工作都擺在這里，實在不愿意讓他到影響。

如果不喜歡他，不會替他顧慮。

“在北城這幾天，我其實很開心。”

梁姜玥下定決心跟做出選擇，反正早痛晚痛都要痛的，不外乎筋剝骨而已，“陸呈洲，我們還是就到這里吧，謝謝你為了做的那麼多，但我只能說一句抱歉。”

除了抱歉，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的關系就只能到這里，僅此而已。

做不到像他一樣孤注一擲，真的辦不到……

說完，梁姜玥生怕得到陸呈洲的回應，把電話掛了，還有拉黑，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有的人只能陪一段路，走不到最后的。

陸呈洲就是這樣的人。

不敢對這個人抱太多的期待，落空帶來的落差會很強烈，不是能承得起的。

梁姜玥再三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

當天晚上，梁姜玥主找到陸菡，答應了出國的事。

陸菡問：“下定決心了？”

“嗯。”

陸菡替整理微的頭發，說：“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當年跟我來陸家的時候，瘦瘦小小的，營養不良，現在可算是長大了。”

邊說邊握住梁姜玥的手，溫聲細語的說：“姜玥，阿姨這幾年疏于對你的照顧，你心里記恨阿姨嗎？”

“不、不會。”

梁姜玥不敢也不能，說句實在話，如果當年沒有陸菡來收養，不會有今天，更別說學藝了，以家的條件況是不可能學畫畫的。

陸菡輕笑：“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會給我添麻煩的，出國的事我會盡快安排，學校我也會幫你申請最好的藝學院進修，你把你的資料整合發給我，我讓人安排。”

“謝謝阿姨……”

“客氣了，再再怎麼說你是我帶回來的，是個有上進心的好孩子，我沒看錯你。”

陸菡很滿意的態度，了的臉頰，“剛好今天有時間，走吧，出去逛街，給你置辦幾套像樣的服。”

“不用了，阿姨，我有服穿……”

“客氣什麼，你是我半個兒，這幾年沒有陪在你邊，看你長大，都是大姑娘了，要好好打扮打扮，一個孩子的青春就這麼幾年，好好珍惜。”

說話間，陸旎從外面回到客廳，見到陸菡撲過來就撒：“姑姑！”

陸菡被撲了個滿懷，收回握著梁姜玥的手，轉而溫拍著陸菡的肩膀，寵溺笑著：“你快把姑姑撞散架了， 輕點。”

“我不是想您嗎，姑姑，我好想您。”

“真有那麼想我？”

“當然，我想死您啦，沒有您的一天，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還是姑姑好，姑姑，您這次回來待多久啊？能不能多待幾天，家里連個能跟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陸菡拍了拍邊位置，示意陸旎坐下來，陸旎乖乖配合，抱著陸菡的手臂，斜眼瞥一眼怵在一邊的梁姜玥，和陸菡要多親有多親，仿佛故意跟梁姜玥炫耀。

梁姜玥過分安靜坐在一旁，習慣當明人，不被任何人重視的存在。

說實在話，有點羨慕陸旎，但不嫉妒，每個人的經歷和生活不一樣，不是的，不覬覦。

“姑姑這次待的時間會久一點。”

陸旎歡欣鼓舞：“那太好了！有人陪我玩了！”

“多大人了，還一天到晚想著玩，你要學學姜玥，姜玥馬上要出國留學了，你連大學都還沒著落，能不能別再讓你爸爸媽媽心了。”

陸菡口頭上雖然看起來在說，其實并不是怪罪的意思，反而對陸旎各種寵溺。

陸旎努，“我已經在努力準備年后學校的面試了，這不是還沒消息，我也著急，想快點上學，免得在家里礙人眼。”

“這話說得，誰敢礙你眼了？”

陸旎斜眼一瞥梁姜玥，意有所指，“我不敢說，等下被四叔聽見了，又要兇我，我不敢再惹四叔。”

陸菡看到陸旎的眼神了， “這話說得，我怎麼覺你對你四叔有不小的意見，他說你什麼了倒是，說來聽聽。”

陸旎本就委屈，說：“我不敢說，有人會告狀，四叔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那麼討厭我，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好了，別不開心了，跟姑姑出去逛逛，姑姑帶你去玩，想買什麼姑姑都買給你。”

“真的嗎？”

“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小公主。”

陸旎喜笑開：“太好了，還是姑姑最好，我最姑姑了！”

陸菡吩咐傭人：“讓司機備車。”

傭人忙不迭應下。

陸旎忽然想到什麼，問陸菡：“也去嗎？”

指著梁姜玥。

“是啊。”

陸旎心里瞬間來氣，又吃過虧，加上梁姜玥是陸菡的養，陸旎怕得罪了陸呈洲，又把陸菡得罪了，便沒敢造次，說：“好吧，我還以為就我們倆。”

“多個人熱鬧點，姜玥馬上也要出國了，給置辦點像樣的服。”

陸旎微微驚訝，“出國？為什麼？出什麼國？”

“出國進修幾年。”

陸旎話哽在嚨，斜眼瞥向梁姜玥，仿佛眼神在問憑什麼，但學了，沒有當著陸菡的面問出來，在陸呈洲那吃過幾次虧，不再沖。

下午逛街的時候，陸菡在挑選服，陸旎纏著要先幫看服，轉而趁陸菡挑選服的時候，狠狠看向梁姜玥，低聲說：“你還真敢提，出國留學，你憑什麼出國？死乞白賴留在陸家就算了，還要陸家供你出國，你憑什麼？”

梁姜玥沒有說話。

“心虛了？不敢說話了？不敢看我了？”陸旎咄咄人，不打算放過，“梁姜玥，你比我想得還不要臉。”

梁姜玥垂眼，沒有跟陸旎吵架，習慣遇到什麼事都往心里藏，盡量不跟陸旎起沖突，最后吃虧的人都是。

但不代表陸旎想放過，“你在陸家白吃白喝這麼多年，你給陸家做了什麼貢獻嗎？又不是陸家人，連吃帶拿，你要臉嗎？”

“旎旎，姜玥，你們倆過來看看這幾套服怎麼樣。”

聽到陸菡在們，陸旎收斂脾氣，暫時放過梁姜玥，過去陸菡那邊之前還要惡狠狠瞪一眼梁姜玥，算是警告。

梁姜玥等陸旎先過去，低了低頭，盡快調整緒，有的話不管聽多次，都不會麻木，知道自己在陸家的境，不用別人提醒，時時刻刻都記得。

陸旎說的也對，沾了陸家的，了陸家給予的好，卻喜歡上不該和不能喜歡的人，還突破了界限，越了過去，有愧疚，有不安，沒有沾沾自喜，只有深深的罪惡。

雖然陸家要送出國有一部分原因因為陸呈洲，但這次是機會，得出國深造，想方設法提升自己，不能一輩子活在陸家的影下，寄人籬下永遠都抬不起頭，人制縛。

梁姜玥暗暗攥手指，下定決心，必須做出割舍，世界上沒有兩全法，人不能那麼貪心，什麼都想要，要不起陸呈洲的人生，只能要自己的，為自己負責。

所以不能后悔，絕對不能后悔。

梁姜玥抬頭看著陸菡的背影，踏出了那步，如同心里的境，必須做出抉擇。

最重要的是一旦做出選擇，沒有反悔的機會。

……

之后好半個月，梁姜玥沒再見到陸呈洲，年后，梁姜玥回到工作室跟楊琳商量后續的工作問題，申請學校和出國一系列程序上的事，起碼也要半年，梁姜玥趁這段時間跟楊琳商量工作室的事。

楊琳問：“為什麼那麼著急？”

梁姜玥說：“有點意外，所以比較突然。”

“是不是家里安排的？”

梁姜玥沒有說話，確確實實是家里安排的，也想去，機會難得，以前沒有任何機會，不想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申請的學校還是一直夢寐以求的學府，因為之前沒有條件也就沒考慮過去，現在有機會了……

楊琳說：“既然還有半年，那先忙完這半年吧，盜剛好趁這段時間再招個老師。”

“對不起，楊琳，給你添麻煩了。”梁姜玥實在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大的意外。

“說什麼呢，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確實有點著急，但是呢，你有更好的選擇，我不會攔著你，出國深造是好事。”

“謝謝你，楊琳。”

“說什麼呢，咱們誰跟誰，等你學趕出名，一定要趁早，到時候我能沾沾，蹭蹭你的熱度，將工作室做大做強！”

“別揶揄我了，我哪里有什麼……”

“你妄自菲薄，你的天賦擺在這里，不能浪費，之前我還想呢，萬一把你靈氣耗了，你會不會怪我，現在好了，你可以出國深造，絕對是好事，你好好學，工作室的事你不用心，給我了，我等你回來。”

梁姜玥是真的很，沒想到楊琳這麼支持，有點不好意思，“真的很謝謝你……”

“沒事，反正你過去了又不是不能繼續畫，到時候有單子做，你畫完寄回來不就了。”

梁姜玥噗嗤一笑，“好，說的對。”

“就這樣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和楊琳說開后，梁姜玥心輕松一些，只要不想到陸呈洲，可以稍微沒那麼深的負罪，可一旦想到陸呈洲，一塊石頭仿佛又重重下來，得不上氣。

還得找個時間從陸呈洲那搬出來，大部分的東西都在陸呈洲那，猶豫再三，找了一天有空閑的時間過去搬家。

開門的時候擔心陸呈洲會在，然而門口的地方沒有放著陸呈洲的鞋子，如釋重負，松了口氣，出于本能不愿意再見到陸呈洲，見到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又該說點什麼，他應該很生的氣……

但沒辦法。

請原諒的‘自私’。

有驚無險的將東西搬出來，然而還是應了那句老話，怕什麼來什麼，墨菲定律。

是在電梯口到陸呈洲的。

彼時陸呈洲穿著一黑，不變的寸頭，五愈發棱角分明，吊兒郎當咬著一煙，從電梯里出來，氣場又冷又的，看起來分外不好惹。

梁姜玥提著行李箱被當場逮到似得，陸呈洲的出現猝不及防，仿佛心臟被狠狠一擊，仿佛凝固住了。

陸呈洲瞇了瞇眼，煙霧繚繞的，視線不聲在臉上來回掃了一圈，最后停在的行李箱上，角微微勾起，說：“又要和我劃清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