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有那麼多舊報紙？”

江天晴問道，夢夢順著的目看過去，垂下眸，說道。

“那上面的每一篇報道我都倒背如流，不怕你笑話，我以前是想當一個記者的。”

“哪怕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報。”

旁邊吃飯的婦人，攥著筷子的手微微抖，放下飯碗，起往后院去。

心里有愧，若不是當年沒頂住力，答應了那伙人的條件，帶著兒賣到賭廳，兒現在也不會是這樣。

夢夢很聰明的，對新聞報道幾乎是過目不忘，是天生干這行的料。

江天晴著的背影，想到自己的媽媽，如果谷曼還活著，是不是跟夢夢的媽媽一樣，貧窮但努力。

“你想不想離開這里？”

對夢夢說，眼里充滿期許。

既然打算報恩，那就要做一件大事。

江天晴想過要給錢，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能把夢夢和的母親從這里帶出去，那以后們就能自由了。

夢夢目一頓，接著嗤笑一聲。

“離開這里？”

“我走不了的，當年跟那群人簽了個“滾蛋合同”，要留在賭廳一輩子，直到死掉，報警也沒有用。”

雖然面帶笑容，云淡風輕的說，可眼角皺起的作還是著無奈和愁容。

大抵是掙扎過的，只有人在絕的時候才會笑著說出最痛苦的事。

“跟誰簽的合同？”

江天晴起，一邊幫收拾碗筷，一邊跟在邊問。

夢夢套上橡膠手套，一手拿碗一手拿洗碗布，水龍頭流出細小的水柱。

洗碗很干凈，麻利還不浪費水，慢慢悠悠對江天晴說。

“姓陳，單名一個磊字，這一塊的人都他磊哥。”

倏然停下洗碗的作，看向江天晴，目變得警惕。

“你問這個做什麼？”

江天晴笑了笑，說道。

“沒什麼，我就是問問而已。”

夢夢不信，關了水龍頭，一臉嚴肅的跟說。

“你別想著多管閑事，我的事跟你沒關系。”

“磊哥不是什麼小混混，是個商人，這巷子里的房子有一半是他的。”

“就連這一塊的警察都......罷了，我不同你說了。”

在的眼里，江天晴只是一個丫頭，看樣子還在上學，是容易一腔熱干傻事的年紀。

這些話，后悔跟說了。

江天晴拎起隨手放在一旁的帆布包，假裝看一眼窗外，說道。

“我知道了，只是天不早了，該回去了。”

“我養母不讓我晚上在外面。”

焦急神，抬腳就往外面走。

夢夢言又止，看著離開，并未追出去。

找尋墻上的鐘表，也才六點多。

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

可等收拾起碗筷，走出去的時候，江天晴的影已經消失了，仄又狹長的巷子里連一盞燈都沒有。

江天晴走到外面，拎在手里的帆布包一走一晃，微微低頭，似乎是在思量什麼。

忽而跑向旁邊的一個小攤子。

攤子前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面容和善，右肩搭著一塊布條，手里也拿著一塊，旁邊放著一個木板，寫著“鞋”兩個字。

“你好，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一個磊哥的人？”

江天晴湊到攤子面前，頭頂大太，額間冒點點汗珠，問道。

男人抬頭看，皺起眉頭打量著，片刻才小聲的說。

“你一個小姑娘找這號人做什麼？”

他以為是個要自尋死路的失足。

江天晴唉聲嘆氣，一副累壞的樣子，甩了甩手里的帆布包，繼續說。

“我是他的親戚，今天剛從鄉下過來。”

“打不通他電話，只能這樣沿路問。”

男人信以為真，撂下手里的鞋布，起指了指旁邊的一房子。

“我說磊哥今天怎麼在家里，原來是來親戚了。”

“就是那屋子，杏樹旁邊的那個。”

江天晴點頭道謝，大著膽子走過去，抬起手剛要敲門，又里念叨一句。

“哎呀，我媽囑咐我帶給表哥的特產忘在車上了。”

扭頭跑了。

男人搖搖頭，低下頭繼續看手機，也不再盯著。

一顆圓腦袋從墻頭探出，不知什麼時候從包里出來的口罩，戴在臉上，只著兩個眼睛，頭頂淺灰的棒球帽。

狡黠的目抹過眼底，才沒那麼蠢呢。

這個陳磊的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人，肯定兇神惡煞，蠻不講理，敲門進去就是自投羅網，拿不到合同還要把自己搭上。

于是乎，想到了個法子，等里頭沒人的時候，就翻進去，找到那份合同。

既然沒法用法律的手段救出夢夢，就別怪黑吃黑了。

此刻，的正義滿，完全把自己幻想一個江湖俠。

躲在杏樹后面，不一會兒二層小樓的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推開，走出來一個形修長，一黑的男人，捂的比還要嚴實，跟個夜行者似的。

長一邁，開上旁邊的托車，一聲發機轟隆聲，飛馳出去。

江天晴立刻從杏樹后面跑出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門旁，正要翻墻之時，卻發現門沒有落鎖。

這就是黑社會老大嗎，出門都不鎖門，這太有恃無恐了。

輕輕推開門，勉強能鉆進去，反手關大門，走進房子里面。

沒想到這院子里竟然還種著花，半個院子里的薔薇花，有黃的有的還有紅的。

不像是一個大男人會住的地方，倒像是個閑雅致的大小姐。

推開玻璃門，走到客廳里，一張樸素的木頭沙發，兩個像樣的坐墊都沒有，玻璃金屬茶幾像是零幾年的“古董”，一臺約莫有四十寸的盒式電視，黑不溜秋的，蓋著一層灰。

客廳的旁邊是一個很小的廚房，廚房的旁邊就是洗手間，看來陳磊的臥室和辦公的地方應該在二樓。

走到二樓，卻發現十分的狹小，只能算是一個閣樓，一張豪華歐式大床，床墊是很貴的一個牌子，四周的墻面卻是水泥，連刷都沒有，整顯得極為奇怪。

想到這個男人無惡不作，強搶民，這床大概也是他搶來的。

江天晴忍不住咂，自言自語道。

“一個壞蛋睡這麼好的床也是糟蹋了。”

沒有忘記正事，馬不停蹄的開始翻箱倒柜，從簡陋的柜到床地的暗箱，都翻了個遍，卻連一張廢紙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應該問仔細些的，合同到底長什麼樣子。”

有些懊惱，抬手撓了撓頭發，手舉到半空中，還沒等放下，卻突然被一只大手鉗住。

“什麼合同，要不要我幫你找找？”

耳邊傳來一道男聲，夾著火藥味。

江天晴口而出，說道。

“好啊。”

尾音還沒收進耳朵里，脊背一涼，緩緩轉過去，瞳孔不自然的放大，驚恐的神浮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