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麥睡覺
但還沒等發過去消息,就接到了對方的來電信息。
池南霜愣怔了一瞬,只是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宋宴禮”三個字,心髒就在不由自主地跳著。
這還是宋宴禮第一次給打電話。
指尖有些滯緩地按下接聽鍵,將聽筒靠近耳朵。
聲音不控制變得輕:“喂?”
對面傳來一道悉而又清冷低沉的聲音:“是我。”
池南霜當然知道他是誰,但每每聽到他的回應,心中都會不自覺到雀躍。
即便沒有見面,還是強下角的弧度,盡量讓自己顯得矜持些,語氣平靜地問道:“怎麽了?”
只是語調中還是難免著一輕快。
另一邊宋宴禮輕聲開口,嗓音如空谷幽澗:
“害怕的話,可以不掛電話。”
池南霜眨了眨眼睛,心底驀地一暖。
原來是擔心因為做噩夢而不敢睡覺。
但是這不會影響他嗎?
池南霜想著:“可是你不也要睡嗎?”
“我現在不困,等你睡著我再睡。”
池南霜竊喜:“噢,那好。”
開了免提,然後把手機鎖屏,放在枕頭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手機聽筒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頁聲,對面的男人仿佛特意放輕了作,聲音斷斷續續的。
但還是被池南霜捕捉到了,并不覺得吵鬧,反而聽上去很心安,就好像宋宴禮就在邊一樣,充滿了安全。
池南霜好奇地睜開眼睛,問道:“這麽晚了,你還在工作嗎?”
宋宴禮輕輕嗯了聲:“這兩天積累的工作比較多。”
“那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啊?”
“不會。”
寂靜的房間,男人低醇磁的聲音緩緩至耳邊,宋宴禮溫聲道:
“你比工作重要。”
比工作重要?
角抑制不住上揚,池南霜心想,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在他心底地位還算高呢?
霎時,心跳頓如小鹿撞般撲通撲通的,更睡不著了。
黑暗中,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輕聲問:“宋宴禮,你要在你爺爺那裏住幾天呀?”
宋宴禮似乎是在思考,沉默了幾秒後,才從聽筒中傳來他的回答,語氣有些不確定:“兩三天吧。”
這回謝老爺子下了死命令,不調養好子不能回公司上班,兩三天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啊......這麽久啊。
池南霜語調平平地“噢”了聲,以為自己緒管理得很到位,殊不知低落的語氣多多還是洩出去了一些。
電話另一邊的謝千硯準捕捉到孩異樣的緒,手上簽字的作頓了頓,眉心微,尾音上揚,反問:“你想讓我早些回嗎?”
池南霜想都沒想就下意識說:“那當然啦。”
一副理所當然的肯定語氣,仿佛已經期待了很久。
聞言,謝千硯不眉梢微揚,點漆般的眸子依稀浮現出一抹亮。
池南霜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妥,忙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在的話,我一個人不敢睡,所......所以我就希你早點回來。”
原來只是因為這樣。
眼中的星點幾乎是轉瞬即逝,謝千硯角無聲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垂下眼睫,繼續將簽到一半的名字補完。
招標文件上的簽字位置,“謝千硯”三個字簽得龍飛舞,字跡遒勁有力,只是中間的“千”字上,留有一極其明顯的、因筆畫中斷而暈染紙背的墨跡。
生怕一個理由宋宴禮不相信,池南霜又補充了一條:“而......而且我從家裏帶了我媽媽烤的小餅幹,想讓你嘗嘗,怕時間長了就......就不好吃了......”
話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微弱。
因為說到一半才意識到這個理由有多蹩腳。
小餅幹是用真空包裝封了口的,放一個月都沒問題,怎麽可能兩三天就不好吃了。
察覺出孩的窘迫,謝千硯沒有繼續深究,只是溫聲道:“好,我會盡快回去的。”
他敏銳地抓住了上一句的某些字眼,狀似閑聊問道:“你剛剛說,小餅幹是你媽媽做的?”
“對呀。”池南霜回答道,沒急著說還有自己烤的,反正都裝在一起,到時候能看出來。
卻沒想到宋宴禮的關注點并不在小餅幹上,文不對題:“你媽媽知道我的存在?”
謝千硯只是想確定自己的份有沒有在池家長輩那裏暴,但聽在池南霜的耳朵裏卻像是地下男友質問自己有沒有給他名分。
池南霜被這個荒唐的念頭嚇到了,揮去腦子裏七八糟的臆想,梗著脖子說:“當然不知道!只是說讓我帶給朋友的。”
末了怕他誤會,還補充了句:“你和以都有。”
聽到這個回答,謝千硯的神明顯放松下來,淡淡應了聲。
兩邊同時沉默了半分鐘,池南霜以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誰料聽筒中忽然又響起宋宴禮清潤的嗓音。
他問:“沈霽有嗎?”
聽上去冷冷淡淡地,緒沒有什麽起伏。
池南霜:“?”
這跟沈霽有什麽關系?
池南霜不明所以,疑地問:“什麽意思?”
“沒事。”男人的語氣波瀾不驚地,好似只是在閑話家常,“我只是關心一下。”
池南霜更加一頭霧水。
他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前兩天不還水火不容的嗎?
如實道:“沒有,他離得太遠不方便,下次再給他帶吧。”
宋宴禮嗯了聲,尾音約帶著一笑意,聽上去仿佛心很愉悅:“好。”
他音清潤,又勾著點低啞的魅,明明只有一個單音字,卻猶如的羽,輕輕拂過池南霜的耳蝸,讓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池南霜開口問:“宋晏禮,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啊?”
話落就意識到這是白癡問題,這種低沉磁的音,應該沒有人不喜歡吧。
誰知對面的男人卻說:“沒有,你是第一個。”
“啊?”池南霜不可思議地問:“怎麽可能?”
謝千硯靠在床頭,細想了下,還是道:“是真的,沒騙你。”
他從小就意識到肩上背負著家族重任,向來不茍言笑地,喜怒從不形于,放在人群中其實并不討喜。
周圍的人也大多都是上下級關系,從來不敢靠溜須拍馬與他套近乎,再加上聲音好聽與否對于繼承家族事業來說,并不會起到實質作用,自然不會有人關注。
池南霜不明就裏,只一味替他打抱不平:“那一定是他們沒有品位!”
宋晏禮輕笑了下,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池南霜好奇道:“你聲音這麽有磁,唱歌也一定很好聽吧?”
男人間溢出低低的笑,尾音上揚:“想聽?”
池南霜當然願意:“聽聽也行。”
“我現在不會。”
“那你還問我。”
“但我可以講故事。”
“......你在哄小孩嗎?”
“難道不是嗎。”
“才不是,我懂得可多了。”
手機那邊傳來一聲戲謔:“好的,南南大朋友。”
兩人一個在郊區,一個在市中心,相距近百裏,卻宛如一對親的人,克服距離低語呢喃。
“好了。”收起調侃的玩笑話,宋宴禮提醒道,“已經快四點了,該睡覺了。”
“噢,好吧。”
雖然不是很想睡,但的確已經很晚了。
池南霜乖乖抱著娃娃,閉目養神,醞釀睡意。
大約過去半小時,謝千硯又理了幾份文件,耳畔逐漸傳來孩平穩的呼吸聲,時不時翻個,伴隨著被的聲響。
想來應是睡得很了。
擔心吵醒,換了電腦辦公。
兩邊安靜了好一陣。
“吃煎餅果子嗎?”
寂靜的臥室,池南霜的聲音猝然響起。
謝千硯眼底閃過一詫異,下意識問:“什麽煎餅果子?”
是一直沒睡著還是又醒了?怎麽突然提起了吃的。
孩聲音糯糯的,乖巧地回答:“是紫薯味的煎餅。”
謝千硯問:“還有紫薯味的煎餅?”
像是撒一般,池南霜點了點頭,誇獎著:“嗯嗯,可好吃了。”
謝千硯剛想問是現在想吃嗎?還沒張口就聽到那邊接著傳來一陣吸口水的聲音。
與此同時,池南霜像是真的在吃一般,口中還在不停地咕噥著:“嗯.....好吃、好吃。”
謝千硯這才意識到,池南霜不是于醒著的狀態,而是在說夢話。
發現了這個小後,他不無聲失笑,眸間泛起了一抹。
“宋宴禮。”
孩忽然了他的名字。
謝千硯放下手上的工作:“嗯?”
池南霜裏嘟囔著,口齒不太清晰:“喏,給你吃一口。”
即便是知道只是在說夢話,謝千硯還是配合地回應:“我不,你吃吧。”
“不行!”池南霜語氣加重,閉著眼睛命令道,“張,我喂你,啊——”
池南霜後半夜睡得很香,第二天再睜眼時天已經大亮了。
還做了個夢,夢裏還出現了宋宴禮的臉,只是一覺醒來忘得差不多了。
睡眼惺忪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
習慣了個懶腰,嗓子間不由自主地發出一串哼哼唧唧的聲音。
“醒了?”
一道低沉磁的聲音忽然從枕頭旁傳來。
池南霜被嚇得展的手臂哆嗦了下,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這才想起昨晚和宋宴禮連麥睡覺,通話竟然一晚上都沒斷。
不得不說,宋宴禮家網絡質量好啊。
池南霜拿起手機:“嗯......”
孩子剛睡醒的聲音的,像撓一樣,令人心。
池南霜自己聽著都忍不住起了一皮疙瘩,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剛醒,你一晚上沒睡嗎?”
宋宴禮說:“早上睡了會。”
“那你睡得好啊。”
池南霜不由擔心他會猝死。
“還好,白天睡得多。”
“好吧。”
想起媽媽曾說睡覺不老實,池南霜不擔憂起自己在宋宴禮心中的形象。
“對了。”斟酌了下語言,試探著詢問道,“你昨天有沒有聽到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啊?”
“奇怪的聲音?”
“對,就比如......打呼嚕磨牙這種。”
“沒有。”宋宴禮淡淡道,“你昨晚只是說想吃煎餅果子。”
池南霜瞬間松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說話。
誰知他還有後半句:“不過你還說——”
說到一半故意頓了頓。
池南霜心裏一咯噔,浮現出不好的預。
只聽下一秒,男人嗓音低沉蠱,纏著一縷清淺的笑意,緩緩道:
“要喂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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