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介紹......他的可不可不要講了......
且惠難堪到雙手無安放,低垂著眼眸,站在電梯角落里,僵站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直以來,不論在什麼場合,都于提及自己畢業于牛津,尤其是在人面前。
但所有人都很熱衷于問這件事。家里的舅姑們,繞了幾個彎認識的小學妹,每次聚會都要湊上來問,要怎麼才能上牛津啊?哇,你真的好厲害。
諸如此類的話,且惠聽得不厭其煩。
每個人都在表彰最痛苦的那一段經歷。
要怎麼說呢,說在牛津讀書的那兩年,是極其厭世的時候,本無心欣賞古老的建筑,也融不進深厚的文化底蘊嗎?能順利讀到畢業,已經耗盡貧瘠的心了,就差死在英國。
沒人會理解的,還要唾罵是個死裝姐。
電梯門闔上的瞬間,才聽見沈宗良淡淡出聲,“集團人才濟濟啊。”
且惠竭盡所能地,扯出了一個謙和而疲憊的笑容,一句也客套不出來。
話題并沒有在上停留,關鵬繼續介紹起了集團的況,且惠在一旁聽著,目落在那些紛锃亮的皮鞋尖上,不敢瞟一下。
到了開大會的禮堂,且惠自覺地避讓到隊伍的最后,讓上級們先進去。
在瑞達當事務律師的時候,沒有這麼多小而的細節可在意。只需要確認自己負責的部分是無誤的,及時反饋手頭上的工作就夠了,有時還能為了一項條款的合理,和頂頭上司據理力爭到面紅耳赤。
但華江很不同,關系網像攀在墻上的藤蔓一樣盤錯節,哪怕是去食堂用餐,或者乘電梯、倒茶這樣的事,都有講究。
且惠是最不喜歡弄這些枝枝節節的,但不代表不會。就是從小看爺爺是怎麼溫和接的,也看夠了,哪里有什麼難呢?無非姿態言語上謙恭一點,發表意見,多笑笑罷了。
職位里掛了個副,臺上沒安排的位置。下面第二排,且惠找到自己的銘牌坐下來,把筆記本攤開。
抬頭看臺上的一剎那,察覺到有一道目定在上,且惠往左偏了偏頭,又什麼都沒有看到,大家都在忙著人世故。
沈宗良坐下后,他就敞開了西裝外套的扣子,往后倜儻一靠,翻著發言稿,一邊聽關鵬匯報。更沒有可能是他了。
且惠低下頭,無聊地撥起了筆記本。
后的同事討論說:“董事長這麼年輕的啊,看起來好儒雅。”
“也不年輕了吧,聽說今年三十六,早滿足任職年限了,在東遠當了那麼久老四老五,這回總算一把手了。”
“得了吧,任職年限只是充分不必要條件。”
“當然,也不看人家姓什麼,沈忠常的沈呀。”
且惠直了脊背,不聲地翻過一頁,沒參與進去。
人都到齊后,關鵬做了一個簡短而振的介紹,會議室里掌聲雷。
沈宗良站起來,朝臺下鞠了一躬,他在鼓掌聲里坐下,手拉過面前的話筒。
他說:“今天是我就職的第一天,但我對各位并不陌生,像華江證券的廖功霖,華江信投的吳鴻明,我們都曾經在京共事過。集團前陣子出了不事,也著實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從現在起,對于集團的業務,我們要從思想上重視起來,作風上擔當起來......”
且惠坐在下面,只看見他薄的一張一翕,至于說的什麼,一個字也沒聽。整整兩個小時,都渾噩著一張臉,邊的人鼓掌,也鼓,再裝模作樣的記兩行字。等回到辦公室一看,不文也不句,狗屁不通。
一把手到任,按習俗,晚上是要在華江東郊賓館接風的。
范志宇去打聽的時候,關鵬眉弄眼地說免了,新董事長不搞這一套。
他嘖嘖兩聲:“這是一點空子都不給人鉆啊。”
關主任催他回部門里去干活,“好事,以前那些歪風邪氣也要改改了。”
晚上七點多,且惠還在辦公室整理宣講材料,明天要到華江證券去開會,給幾個主要負責的同事講解新制度。
這部分工作是新建的,很多人對控合規這一塊不悉,文件發下去了也不是很懂,且惠常接到問這問那的電話。
本來上個月就打算做一個細講,去證券、信托和銀行那邊。臨時被調走,打了且惠的計劃,趁著有一點空,預備花兩天時間做完它。
檢查了一遍PPT,拷進u盤,又放進了包里。
走出辦公室,且惠對外面工位上的同事說:“明天上午我不在,有事給我打電話。”
苗苗問:“是要去出差嗎?”
且惠走到邊,放下一盒馬卡龍,“不是,去華江證券給網點主任們開個短會。”
“哇。”苗苗出來吃了一個,著手指說:“怎麼不讓他們來咱們的會議室啊?還要主任你跑過去。”
且惠搖頭嘆氣:“你從分行出來的還不知道?他們指標考核那麼重,每天忙死了,哪里有時間。同為牛馬,咱們就不互相為難了,相煎何太急啊。”
一句話讓還沒下班的、正要下班的人都笑起來。
“法律合規部的工作氛圍這麼好。”
隨風進來一道清潤的男聲,接著,一群人從走廊轉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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