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滿意足地收了手機,“那......我買明天下午的票吧。”
“也好,走之前去看看你爸爸。”
且惠脖子泛紅,為了能回去真是拼了,擺出一副提籠架鳥樣。
可是也不能夠講實。
要是說,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沖,得趕回去見上沈宗良一面,才能稍稍緩解。
董玉書大概會坐下來審判一整晚,問是不是瘋了。
的里散落著太多無法拼湊在一起的思念,在這麼多個夜晚。
且惠很難說出究竟最想沈宗良哪一部分,就只是想他。
大概想念作為的象征和喻,就是無法被描述和形容的,才引得古往今來許多文人為它賦詞。昨晚和圓打電話,聊起這些,圓笑說:“沈宗良都把你一個詩人了,好本事啊他。”
晚上加收拾好東西,且惠本來想發個微信告訴沈宗良一聲。
但董玉書一,就放下了手機,走到客廳里。
原來媽媽是要給錢。
董玉書拿了個信封,“明天你自己去銀行存上,帶去學校用。”
“不用這麼多,媽媽。”且惠又塞回了手里,“我缺錢了會告訴你的。”
董玉書握著的手,“那媽媽怎麼從沒聽你過短呢?”
“那......那就說明不缺呀。”且惠眨著眼睛說。
一看就知道有所遮掩。
董玉書塞到手里,“拿著,媽媽一個人沒開銷,每天隨便吃點就行了,你不一樣。大三了,暑假也要實習了吧?沒錢不行的。”
且惠明白的堅持,但這個信封拿在手里,像在心頭一樣,沉甸甸的。
在任何一段親關系里,即便是母,只有一方有了濃烈的自我犧牲,那麼另一方無可避免的,就要背負極大的心理力。這和道德綁架沒什麼兩樣,無非是刀子割,要是不用功不努力不聽話,那就是有愧于媽媽的自苦和付出。
且惠細白的手指收了,低下頭,“知道了,謝謝媽媽。”
必須收下,這是對媽媽的一種保證,好放心。也必須出人頭地,讓自覺抬得起頭,董玉書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媽媽就指著你揚眉吐氣了。
董玉書檢查了一下的東西,“要不要給圓再帶點什麼?”
且惠說:“我已經買了,不用了。”
點頭,又問:“莊新華怎麼樣了?績好不好?”
且惠笑:“人是長高長大了不,也穩重了。但績就那樣吧,前陣子還在為期末論文發愁。”
“怎麼呢?”
且惠說起莊新華熬夜的事,“他學國際關系的,到的論文題目是——《如何促進中東關系正常化》,莊新華拼命灌咖啡,頭發都薅了,最后被到差點砸電腦,說中東關系要是能正常,他把頭割下來。”
董玉書笑著點點頭,“那孩子人善心好,長得也清秀,小時候很有禮貌的。”
“嗯,媽媽我先去睡了。”
“好。”
第二天清早,且惠沒等鬧鐘響,自己就起來了。
在家里吃了素面,和董玉書一起去墓園看鐘清源。
墓園在新城杞青路,母倆換了幾趟車才到。
鐘清源的墓地位置很好,當時他剛一過世,陳老的書后腳就到了,持了一番后事。
董玉書帶了一包黃鶴樓,點燃三擺在了墓碑前。
說:“你爺爺祖籍湖北,爺兒倆都喜歡這個煙,頓頓不離的。”
且惠點頭,把花擺在了石階上,“爸爸,我來看你了。”
董玉書也說:“你寶貝兒二十歲了,你在天有靈,保佑一帆風順吧。放心,我再苦再難,也會供出去留學,給掙一個好前程,要不你該怪我了。”
且惠垂眸,默默用袖子掉爸爸照片上的灰塵。
在心里說,您真的懂爸爸嗎?他要還在世的話,也未必一定要出國。爸爸只會說,我乖兒自己決定了就好,我相信能行。
但習慣了在媽媽面前順從沉默,尤其是提起這種事。
且惠知道,稍一忤逆,董玉書就要大發雷霆,罵沒出息的。在媽媽的執念里,好像去國外念兩年法律,就鑲了一層金邊,就多麼的前途無量了。
從墓園出來,董玉書要送去高鐵站,被且惠拒絕了。
說:“天氣這麼冷,你總跟著我忙前忙后干嘛?快回去吧。”
董玉書點頭:“好,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到家了告訴我。”
“知道了。”
且惠坐在出租車里,不停地朝董玉書揮手,揮得手都痛了。
等到看不見了,扭頭躲回車里,飛快地了眼睛。
不喜歡媽媽的安排,也討厭媽媽總是,但很媽媽。
高鐵上人雜,且惠一下都沒敢睡覺,一直看著窗外發呆。
到京時已經快到傍晚,天上一朵云也沒有,太躲在風里,吐出金燦燦的黃。
都到這里了,且惠打算直接回家,給沈宗良個驚喜。
打車回胡同里,付完錢,司機幫著搬了一下行李箱。
大門沒有關攏,院子里一個傭人都沒有,暮里,只有常青柏葉在搖。
且惠實在沒力氣了,把行李箱放在門口,準備去找隋姨。
剛繞過影壁,就看見院子里的盤龍石桌旁,坐了一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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