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眼一眨,淚花就順著眼眶滾落了下來。
眼前一陣陣發黑,榴花及時跑過來將扶住,小聲勸道:“郡主,楚大人不會有事的。”
榴花擔心不已,因為手才被殿下指派來服侍郡主的,本只當這是次任務,但這大半個月來,郡主雖不愿,卻也從未為難過,甚至未對發過一次脾氣。
按理說,是太子殿下的人,郡主不喜太子殿下,對也應沒有好臉,可郡主的脾氣從來是對著太子殿下發的,從未被遷怒過。
榴花還沒服侍過這樣的主子,太子殿下說一不二,而從前習武時更是將疼痛當了習慣,上的骨頭都斷過不知多次。
也是頭一回見太子殿下在旁人跟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卻還是得不到一張好臉。
所以,每回明玉郡主沖笑的時候,榴花都有一莫名的喜意。
今日之事是故意為之的,否則郡主本不可能見到楚照衡,更不談跟著對方出去了,只是同樣沒想到太子殿下會來得這麼快。
榴花扶住,低低道:“郡主別擔心,楚大人同太子殿下誼深厚,您瞧殿下只是命衛將楚大人帶下去。”
勸了好一會兒,可郡主失蹤不言一詞,榴花急道:“郡主——”
下一刻就被溫檸抓住手:“真的會沒事嗎?”
榴花當即點頭:“殿下行事果決,若是想降罪,第一時間就說了,將楚大人帶下去才有迂回的余地,否則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寬恕的楚大人,殿下威信何在?”
道:“郡主是關心則,這才慌了神,若想一想,便不會擔心了。”
溫檸聽進了榴花的話,是真的慌了神,在看到衛將刀劍架在楚照衡脖頸上的那一瞬,猶如看到了前世侯府出事的那一天。
穩了穩心神,榴花說的不錯,陸景并沒有立即罰大哥,只是將人帶了下去。
溫檸安自己,沒事的,松洲一案已經了結了,魏臨帝也去了靈臺山,前世的事已經過去了,絕不可能再發生。
但溫檸眉心依舊皺著,實在后怕,私闖宮殿被當場拿下,乃大罪,便是當即判個死也不為過。
一陣懊惱,當時第一時間應該讓大哥趕走才是。
榴花勸道:“郡主,回去等吧。”
溫檸點了點頭,已經平復了不,沒有方才那麼慌了。
只是,從上午一直等到太落山,暮四合,依舊沒有等到陸景過來,榴花的話已經聽不進去了,整個人都繃著,坐立不安。
直到彎月初升,外面終于傳來了響。
溫檸驀地站了起來,飛快跑到了門邊,就看見陸景大步走進來,擔心了一整日,口問道:“大哥還好嗎?”
陸景面上瞧不出什麼,他看了榴花一眼,對方便躬退了出去。
殿門闔上,只剩溫檸和陸景兩人,溫檸沒在意這些,現在只想知道大哥怎麼樣了,滿眼希冀,道:“太子哥哥,大哥是不是已經出宮回府了?”
陸景向溫檸,神小心,一雙杏眼綴滿了忐忑,是害怕惹怒他?
可茵茵子驕縱,從來都不怕惹怒他,何曾這般小心翼翼過。
他道:“茵茵這麼擔心楚照衡?”
溫檸怔了下,敏銳地從陸景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不悅,不知對方的不悅是因為何事而來,所以只是小心地應了一聲。
陸景問道:“茵茵覺得他該當何罪?”
溫檸想也未想:“無罪。”
陸景呵了一聲。
好一個無罪!
擅闖宮殿死罪一條,便是他同楚照衡有誼在,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到了茵茵口中,便是一句輕飄飄的無罪。
他竟不知在茵茵心中,連一個板子都舍不得楚照衡挨!
陸景了一口氣,手抵住眉心用力按了幾下,周的戾氣已然要不住了。
他將一枚平安符放在桌上,擺到的面前,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的臉上,問道:“茵茵還記得這個嗎?”
溫檸起先沒看清是什麼,還急迫地想知道大哥現下如何了,待看清東西后,臉驟變。
那擺在桌上的平安符并不是給陸景的那一枚,是做來送給大哥的,后來被陸景看見,大哥便說是侯夫人做來給他的。
可現在被陸景拿出來,便表示謊言被破,瞞不住了。
“茵茵你說,本宮該不該治他一個欺君之罪?”
陸景聲音森冷,充滿了寒意,他看著溫檸煞白的小臉,恨自己到這一刻,居然還在心疼茵茵會不會被嚇到。
他之前從來不覺得楚照衡對茵茵來說有多重要,哪怕再重要,也越不過他。
可今早,在思鴻閣的正門前,楚照衡被扣下的那一瞬,茵茵驚恐無措的反應做不得假,為了楚照衡,茵茵什麼都愿意妥協,連自己都愿意。
他心生疑竇,不下去,那便去查。
這一查,才知道,原來在茵茵心中,他連兄長這個份都不是最重要的。
當年遠赴邊關,若非他事先知道了平安符的事,又出聲詢問,怕是茵茵永遠也不會給他。
不如此,還有那些送去邊關的信,從來都不是只他一人的!
陸景深吸了一口氣,口猶如被一塊巨石堵住,他在將軍府看到被搜出來的回信堆疊小山時,只覺難堪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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