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淮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郡主還記得宮宴上的事。
他原想著就算郡主便是不記得秋狩上他們見過也沒關系,他再說一遍便是,可郡主一直都記得,連更早些的事也記得,倒是他,宮宴上
本沒在意另一邊。
宋清淮心頭涌出一懊惱,低聲道:“不曾想郡主都記得。”
溫檸玩笑道:“我雖未仕,記卻很好,何況如宋公子這般,便是記不好也自能記得的。”
宋清淮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了,他啞然片刻,耳往下就紅了一片,一直沒進襟,面上卻不見被冒犯的神。
溫檸心下了然。
侯夫人同說,還未跟宋夫人說過,一切待太后壽辰之后,可對方不一定猜不到。
就像之前,魏臨帝命務府給捧了那麼多京中公子的畫像,祁朝也是提前就知曉了。
世間萬事,皆有跡可循。
溫檸溫聲道了句歉:“是我失言,莫怪。”
宋清淮還紅著脖頸,略顯僵地點了點頭,應聲像是堵在嗓中,待溫檸走到前面了,才懊惱自己怎麼能點頭呢,郡主不過是說了句笑言,又不當真。
他三兩步追上,認真又鄭重道:“郡主未曾失言,是我會錯了意。”
溫檸著宋清淮,簡直稀奇,對方顯然不是那種隨的人,便是今日有故意的分,也能瞧出來,宋清淮是那種就算一整日都待在府上不出門,也要端莊穩重著的。
怎麼為了討一點兒歡心,就把底線舍了呢。
溫檸了角,說不歡心是假的,任誰面對這樣一個清風朗月的公子為了你甘愿改變自己,都會覺得被討好到了,著角不笑,只是不想在宋清淮面前顯得自己太淺薄。
道:“宋公子品溫良。”
宋清淮心頭一喜,他略略收著,沒敢表出來。
前面正好也快走到盡頭了,再往下便是通往別的路,若是繼續往前走,不知什麼時候能繞回來。
他正聲道:“郡主若是想去別,不如先轉回去。”
溫檸點頭,頭一回來這萬福園,對園子里各景致知道的還沒有宋清淮多呢,這會兒明顯對方也不認得路了。
兩人沿原路返回,比來時快了些,不多時便又回到了假山后。
冰塊比起之前融化了一些,又添了幾分涼爽。
溫檸約聽到幾聲人聲,不過被瀑布水花落下的聲音蓋住了,聽得不太真切。
沒當回事,和宋清淮一道從假山后的小道轉了出來,然后便愣住了,太后不知何時來的,就站在之前與宋清淮看流水金山的地方。
作陪之人不止皇上、太子,還有各宮嬪妃,王公大臣,滿滿當當列了個全。
宋清淮也跟著愣了愣,不過僅一息就反應了過來,躬問安時,念完自己后特意停了下,溫檸趕跟上,兩人這才一起問安行禮。
魏臨帝抬手免禮,兩人上前,先是對溫檸道:“朕你逛園子,沒想到你竟逛到這兒來了。”
而后又朝旁看了一眼,一時沒能想起對方是誰。
溫檸小聲提醒了句:“禮部侍郎次子宋清淮。”
魏臨帝點頭記了起來:“朕記得你,和你祖父一般風雅清正。”
說著瞧了瞧二人,和聲問道:“怎麼,這是都逛到一去了?”
宋清淮拱手回話:“微臣來時恰好遇上郡主,蒙郡主不棄愿與微臣同路,又見此涼爽,郡主猜假山之后堆了冰塊,微臣不信,方才才去求證。”
魏臨帝噢了一聲:“結果如何?”
宋清淮道:“郡主聰慧。”
魏臨帝朗聲笑了起來,又說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話,便讓兩人隨后跟上了。
溫檸微不可察地小舒一口氣,知道魏臨帝是故意問的,和宋清淮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假山后繞出來,便是什麼事兒也沒有,也顯得十分形跡可疑。
當時還未想到說辭,宋清淮便先回了話,三言兩語將事揭了過去。
倒是沒想到宋清淮居然敢在魏臨帝跟前說謊,臉不紅心不跳,分明前一刻才被皇上夸清正來著。
溫檸回頭,朝著宋清淮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揚了揚角。
收回視線,偏頭的一瞬,和陸景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對方正在看,不知看了多久。
溫檸臉上還帶著方才的些許笑意,既然被瞧見,也就未斂起,神坦然地沖著陸景笑了一笑。
陸景眸沉了一沉:“茵茵心很好?”
溫檸點頭嗯道:“太后壽辰,普天同慶,我心自然很好。”
正說著話,忽然覺有人在瞧自己,于是余微微瞥過去,才發現是王之蘊,撇撇道:“太子哥哥還是去陪佳人吧。”
說著,就要往后面去。
只是還未轉,手腕就把抓住了,廣袖落下,蓋住了袖口下的形。
溫檸吃了一驚,想將手回來,可陸景力氣實在大,幾乎要將手腕扼出一圈青紫痕跡來,何況站在眾人之前,只落了太后皇上一步,作過大是會被看出來的。
溫檸張不已,呼吸都重了幾分,著聲音道:“太子哥哥!”
陸景沒有看,但聲音卻清清楚楚傳了過來:“茵茵是已經決定好了嗎?”
溫檸不明所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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