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極致的頹喪。

全蓁驟然驚覺，難怪剛剛在便利店，店員看的眼神不對勁。

今天實在是太混……又穿著沈令伊的外套，因而完完全全忘記，這于而言，也是過于狼狽的一晚。

更何況，還是在梁世楨面前……

自覺自己好像有一種恥癥，恥于展現脆弱，于展不堪。

就好似，每個人生下來都應該戰斗，戰斗，再戰斗。

逃避是怯懦者的行為，唯有堅強，唯有無堅不摧，才是永遠的制勝法寶。

可如若足夠不屈，為何此刻，站在冷白的朦朧的線下，卻覺得難過如蓮蓬頭一剎打開，輕易便足夠將淹沒。

盛大的絢爛之后，滿地荒蕪。

越是憤怒，此刻漫上來的緒越是復雜。

全蓁在浴室呆了很久很久，洗去漬，洗去塵埃，洗去過往，洗去從前。

然后，靠著冰冷的空無一人的墻面靜靜發了會呆。

才再次推門出去。

梁世楨在煙，昏暗的線下，幾乎看不清他的神。

孤寂的，苦悶的，抑或只是，一時的興起。

全蓁不由蹙眉，以往不是沒發覺，梁世楨這個人似乎一貫不大惜自己的，不知此刻能不能煙，但想必是不能。

不知從哪生出一沒來由的勇氣，全蓁幾步上前，自指尖奪走那煙。

半截煙灰如灰燼般墜落，看一眼，忽的遞至邊，吸了一口。

猛烈尼古丁嗆肺腑，全蓁沒想過會是這種自般的灼痛，一時單手抵至墻邊，咳得肩膀都在微微抖。

梁世楨不聲瞟來一眼。

可能不知道。

在這樣的深夜，一個面蒼白的人浸在煙霧繚繞的黑暗里有多麼迷人。

旁落下一道影，說不出的冷香混雜不知名藥品氣息，全蓁指尖一空，是梁世楨突然過來，再次將煙奪走。

眼見他毫不避嫌抬手，全蓁忍住不適，慌忙阻止，“那是我過的……”

方才的落在上面，微薄的溫度蔓延開。

梁世楨偏頭看眼，脊背微彎，置若罔聞銜住，他的就此碾過，臉頰微凹，像風漫漫路過春天，人難以忽略。

全蓁咬了下。

而片刻寂靜后，梁世楨驀地笑出一聲，微低頭欣賞片刻的懊惱神，毫不留雪上加霜，“全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你奪走的本來就是我里的煙。”

他語氣隨意，好像這只是一件無關要的事。

但全蓁許久后，卻始終難以忘卻，他們這晚差錯下共的這煙，以及……間接接的第一個吻。

-

第二天一早，全蓁去學校走請假流程。

前腳剛離開，方邵跟梁詩潼便跟聞到味一樣隨后就到了。

一進門，梁詩潼便撲到床邊，張問，“哥，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緣是種很神奇的東西。

有人為負累，有人卻難以割舍。

饒是梁詩潼有多氣梁世楨，此刻見他這樣，那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對兄長純粹的關心。

梁世楨倒是一如既往平靜，“沒事。”

梁詩潼不信，想要拉開他服看一眼，被方邵覷見梁世楨神一把按下。

“你干嘛？”梁詩潼不滿。

方邵將人往外推了推，“你知道傷在哪嗎你就看。”

梁詩潼：“我們是親兄妹，難道還需要避嫌？”

方邵低頭看，“你想不想我不知道，但你哥，肯定是想的。”

梁詩潼氣鼓鼓，“既然我跟我哥要避嫌，那為什麼你上次換服沒避著我？”

這話一出，病房霎時安靜一秒。

梁世楨冷眼看去，嗓音亦低沉，“什麼時候的事？”

方邵急得簡直如熱鍋上的螞蟻，后背不知覺沁上一層冷汗，“姑，你別瞎說好不好，我那是故意的嗎，我不知道你在！”

梁詩潼還想再說什麼，方邵怕口無遮攔，再隨口胡謅點什麼出來，到時候他死都不知道死的。

他忙捂住梁詩潼的，將人從病房帶了出去。

梁詩潼不服氣，“你又干嘛！”

方邵彎下腰，耷拉著臉，“姑，祖宗，你說兩句吧，明明沒有的事被你說這樣，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看你哥弄死我。”

梁詩潼撇，“反正又不是我死。”

方邵氣結，“白疼你了！”

梁詩潼還想再進去，又被方邵攔住，皺眉看去。

方才還一臉嬉皮笑臉的人此刻神已嚴肅起來，他正道，“你在這待會，我跟你哥說點正事。”

方邵去老宅接詩潼時，正好遇到從老爺子那屋出來的梁玉琮。

這人很回老宅，方邵幾乎是一下便提高了警惕。

他隨梁世楨一道喊聲“四叔”，若是從前，梁玉琮大概理都不會理，但今天不知怎的，他倒是笑了聲，停下腳步。

如果每個人都能被稱作為一種。

那方邵覺得，梁玉琮一定是蛇。

冷，狡猾，不好對付，隨時昂起頭給予致命一擊。

梁玉琮問方邵，是不是要去醫院。

梁家每個人各防各的，互相知道對方的況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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