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也很快知曉皇商名單。

一切如所料，故而心態平和。

皇商落定，一場暴雨停歇，各都歸于寧靜。

幾家歡喜、幾家愁。

竇家萬萬沒想到，他們家這麼突然了皇商。

駱寧與竇大太太的商議，一直都是暗進行的。而竇家大老爺最養鳥、遛鳥，從不管家里買賣。

長房的人都不知，何況其他房頭？

竇四太太興極了，跑到大嫂跟前，近乎滿面紅：“駱小姐莫不是有神通？就那麼隨便一句話，竟了？”

做夢都不敢想。

竇大太太只是笑笑：“我那一跪，可使得？”

“大嫂，還是您有遠見。”竇四太太說。

又問大太太，“是否要上門，跟駱小姐道謝？”

“不必了。一個小皇商，雍王妃哪里會看在眼里？”竇大太太說。

駱寧讓竇大太太走角門進出，就是不想太多人知曉；故而，竇大太太連家里人都沒告訴，只和大老爺、總賬房說了一聲。

大老爺什麼都聽的，能得只珍稀鳥兒就滿足，對生意毫無興趣；總賬房則聽主人家的吩咐行事。

外，愣是鐵桶一塊，打聽消息的親朋只嘆竇氏走運。

財運來了，無法阻擋。

竇大太太豪闊，先把上半年竇家鋪子的分紅，算出二，悄悄遞給了駱寧。

駱寧知曉在賣人。

愿意多個朋友。

未來三年，竇家依仗的地方多。商戶財力厚、勢力薄，在盛京城這樣權貴如云的地方，舉步維艱。

駱寧拿了錢，就等于允諾做竇氏靠山。

做鬼時見過竇氏發跡，知曉竇大太太的人品，相信竇家不會給招災惹禍。

收下了銀票，拿出一半：“你們鋪子做買賣，小伙計什麼都知曉。這筆錢給您，您每個鋪子指派個人，專打聽。往后我想要什麼消息，就問您。”

駱寧哪怕有些記憶，也不可能事事都知曉。

就像竇氏硯臺，也是在記憶里搜了又搜，苦想了好些日子，才把他們家給羅列出來。

權貴之間的消息，蕭懷灃應該都知道。

可市井的報，也有意義，將來許是能派上用場。

竇大太太收下了：“王妃放心。”

駱寧有事托付，就是愿意做竇氏的依仗，竇大太太欣喜不已。

悄悄來、悄悄走。

駱崇鄴又駱寧去外書房，駱寧拒絕了他。

駱寧知曉他想談什麼。

他一腦兒求權、求財，卻半生都沒搞明白自己的優勢與短。總而言之，心智不堅、目短淺。

他駱寧去外書房，肯定想聊白玉麟和白氏的事，甚至聊到建寧侯府。

估計是駱寧威脅白玉麟，利用白玉麟將駱家和建寧侯府搭上關系，彼此聯手，將來在雍王府里，用王側妃做幫襯。

還打著“為駱寧好”的令旗。

——駱寧想想，這些話一個字都不愿聽。

前世，駱崇鄴從未關心過死活；今生，駱寧告訴自己也要如此。

父不慈，就不孝。

轉眼到了七月下旬，早晚的風有了稀薄的涼意。

一日午后，有個小丫鬟來找駱寧的丫鬟冬煙，想借個鞋樣子。

文綺院除了秋蘭、秋華，另有兩個丫鬟初霜和冬煙。初霜“失蹤”后，院子里沒有添人，只余下了冬煙。

冬煙今年才十三歲，沒初霜那麼機靈，沉默寡言的，不過做事勤快。

極到駱寧跟前服侍，只做些活。

“那個丫鬟是誰？”駱寧問秋蘭。

秋蘭出去看一眼，回來對駱寧說：“春桃，是二爺院子里的使小丫鬟。”

“跟冬煙怎麼認識的？”

“回頭我問問冬煙。”秋蘭說。

晚夕，秋蘭特意去了冬煙過來，板起臉問話。

冬煙一五一十告訴了：“前些日子鞋子壞了，正巧我在門口，問我借一雙；后來還了我一雙，還跟我討要鞋樣子。”

又道，“就見過這麼兩次。”

秋蘭表嚴肅：“要當心。二爺不在家，院子里的人自有樊媽媽管著，你不要隨意與外人來往。咱們院里的規矩你是知曉的。”

文綺院一個使丫鬟、兩個使婆子，怕秋蘭勝過怕駱寧。

秋蘭也不是很兇。相反，平時溫的，但一不茍、不講面，丫鬟仆婦們領月例銀子都要經過秋蘭的手，因此積累了威。

冬煙道是。

此事落下不提。

可駱寧這個晚上，莫名做了個夢。夢到前世秋蘭的死。

一頭撞在墻上，為證駱寧無罪，頭破流。沒有一時就死，駱寧抱著，那染了衫。

秋蘭一點點斷了氣，駱寧的靈魂也被撕裂，痛徹心扉，一頭冷汗醒過來。

醒過來，沒有上次的心悸，很清楚只是一個夢。

“大小姐，是醒了嗎？”睡在腳榻上值夜的秋蘭問。

駱寧：“是，有些熱。”

秋蘭爬起來，揭開了燈罩。室有了些線，下地給駱寧倒了一杯水，又擰了帕子替汗。

“咱們院子里的人，都很安分。”駱寧突然說。

丫鬟秋蘭、秋華、管事的孔媽媽，駱寧信得過；何、尹兩位嬤嬤和藺昭，非常有眼，駱寧也放心。

除了們，還有三個人：使丫鬟冬煙、兩位使仆婦李嫂子和錢嫂子。

們都安分守己，至表面上如此。

除了前幾天駱宥院子里的春桃來找過冬煙。

駱宥親近駱寧，他院子里的人駱寧有好。

可想想，駱宥自己在乎的，除了他娘樊媽媽，就是大丫鬟春芝，并沒有提其他人。

他年紀小，又常在外頭念書，邊跟著他出的是書和小廝，他豈能管到丫鬟的事？

“秋蘭，你替我查一查冬煙。”駱寧說。

秋蘭蹙眉：“大小姐，您懷疑？”

平時駱寧耍鞭、練字、跟何、尹兩位嬤嬤學習，秋蘭就管院子里的瑣事。

秋蘭秀細致，目觀察每個人，冬煙這個小丫鬟是老實的。

冬煙難道作妖？

大小姐肯定不會錯怪。

“不，我不是懷疑，只是小心使得萬年船。秋蘭，我突然想到了書。而冬煙和二爺的丫鬟接過，有沒有從那邊拿回來什麼書？”駱寧道。

秋蘭：“我明日先遣了出去，再翻房間。”

初霜離開后，冬煙就一個人獨占了一間小廂房。

“……我親自去翻。”駱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