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屋檐下，日暖風細。

宮婢與侍們特意避開，站在遠，這一隅只駱寧和蕭懷灃。

蕭懷灃今日著家常直裰，淡青繡祥云紋，墨發束冠，氣度雍容，又拔威武。

“四哥四嫂回了京。他與三哥不同，你與他們相留個心眼。”蕭懷灃說。

駱寧應是。

蕭懷灃還問：“家里的事，理得如何？”

“一切妥當。該知曉的人，都知曉了，我不留把柄。”駱寧道。

蕭懷灃微微頷首。

他又問了幾句，尤其是那張布防圖。

“……我爹爹最懂忌諱。他拿到手里，沒分辨真假，先燒掉了，永絕后患。”駱寧說。

又說，“您放心他。他心中，他自己的命與權勢第一重要，他絕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他不會給王爺惹是非。”

蕭懷灃看一眼。

很有人能直白又客觀、不帶緒評價自己的父親。要麼描補遮掩、要麼憤怒傾訴。

這些都是下意識的，話說出口，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

駱寧卻置事外。

能把親看得，且不在乎，也許注定就是極好的打手。

蕭懷灃看著廊外的，心穩定了幾分。

他滿意，就對多說了幾句話：“今日要團。你若不會，可把弓箭給我。”

又說，“皇嫂、四嫂都擅騎，本事不錯，你不必與們爭。”

言外之意，你又不是真的皇家媳婦。

駱寧現如今只接好意，任何不順耳的話，都聽不見。

笑道：“多謝王爺。教導嬤嬤告訴了我，藺姐姐也臨時訓練了我幾日，團應該得中，就是得多幾次。”

“……無妨，我姐擊也很普通，不喜拉弓箭。”蕭懷灃道，“除了這些，其他人不用與們比較。”

話叮囑到了這個份上，算得上細致了。

駱寧再次向他道謝，真心實意。

因這件事，駱寧忘記了還帶了絡子和長命縷進宮，沒顧上給蕭懷灃一個。

閑聊片刻，蕭懷灃先進去了，駱寧跟著進來。

管事姑姑拿了長命縷，太后給的孩子們一個個系上。

駱寧和蕭懷灃最后進來，招招手：“懷灃、阿寧，你們來。”

蕭懷灃上前，長命縷系在他腰帶上；駱寧也上前，太后細心替系在上臂，帶飄搖、澤繁盛。

“多謝母后。”駱寧道。

魏王妃看一眼，笑盈盈的。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太后看著他們，很滿意。

中不足，是辰王妃去世了，現在辰王一個人孤孤單單。

辰王與王妃很深。王妃不佳，辰王一直無子嗣；王府既沒有側妃，也無姬妾。

“……這個玉佩帶反了。”太后說辰王。

辰王無所謂：“不是祭祀的時候，不用管這些瑣事，母后。”

“你邊的人，照顧不夠盡心。”太后笑著，然后喊了人，“清韻。”

二十歲左右的走出來，恭敬行禮：“娘娘。”

“你去服侍辰王。”太后說，“你是我的人，你服侍王爺我才放心。”

清韻應是。

辰王對此有些無奈，也沒拒絕。

駱寧安靜坐在旁邊，眼神不飄，雖然心里有點好奇。

快到了時辰，太后移步崑玉殿。

崑玉殿很熱鬧，歡聲笑語。

盛寵最隆的一位妃子，上次駱寧進宮還是婕妤，現在是麗妃了，升得很快。

麗妃也是最活潑開朗，的笑聲清脆悅耳，幾乎要蓋住其他人，獨一個人講述皇帝早起在宮里用膳的趣事。

“你簡直聒噪了。”鄭皇后聲音寵溺說。

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

直到侍唱喏，太后到了，崑玉殿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向太后行禮。

駱寧瞧見了鄭皇后邊的陳人，親自抱著大皇子。

“都坐吧。自家宴席，不必拘束。”太后落座后，笑著免了眾人的禮。

麗妃上前，奉上長命縷：“母后，這是我親自做的。”

太后只是管事姑姑接了：“你有心了。”

并沒有戴上。

陳人抱著大皇子蕭煜上前。太后瞧見了孫兒，笑容越發璀璨。

“母后，陳人還沒有晉升嗎？”一旁的魏王妃，突然開口問。

大殿再次一靜。

麗妃因生得跟被賜死的貴妃有幾分相似，短短幾個月從人升婕妤再升妃位；而替皇家誕下皇子的陳氏，至今只是個人。

實在不公平。

不管是陳人、麗妃還是鄭皇后，臉都是微微一變。

只是鄭皇后比較克制，神只略微晃了下，又恢復了從容。

太后笑容不減，慈對魏王妃說：“你呀，一孕傻三年。哀家得了些上好的補藥，回頭都拿給你。”

直接蓋過了的話。

駱寧旁聽。

何嬤嬤跟尹嬤嬤說過，魏王與太后有些齟齬。但魏王妃也是太后親自選的，而且很看重。

這位王妃，比較直率。

駱寧看得出，鄭皇后想要育大皇子。若陳人晉升，有了自己的妃位與宮殿，大皇子就沒必要留在坤寧宮。

不管是太后還是皇帝，都愿意大皇子暫時養在皇后膝下。

一直著陳人，不給晉升，是為了大皇子。

若將來大皇子有機會繼位，陳人自然也是另一宮太后。那時候才有資格和鄭氏爭。

陳人若有野心，想分宮，的下場就是死。這樣，大皇子更順理章給鄭皇后。

而陳人，似乎也不傻。所以不提、不問，伏低做小住在皇后宮里。

偏魏王妃當著滿宮殿皇室眾人，把此事說了出來。

人人尷尬。

在場不覺得難的，除了魏王妃自己，就是魏王和太后了。

太后笑容不減半分，直接忽略了魏王妃的話。

也沒警告不許再說。

隨便說，太后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還有意思的。”駱寧想，“母后心志堅毅、格持穩。”

要學這一點。

不管何時都不要怒。天塌不下來。

駱寧正想著，突然聽到有人問：“這蝙蝠絡子真漂亮，是誰掉的？”

隨著眾人轉頭，瞧見了自己的絡子。

待要開口，一旁的裴應說：“是我的。”

駱寧：？

難道看錯了？

往袖中探了探，到了自己的絡子。

還真看錯了。

怎麼和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