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樓角落。

溫胭打開藥箱，拿出藥膏，低頭給謝長晏上藥。

謝長晏想著沈初梨那句‘一個人哭了很多次’，抬頭注視著溫胭的眼睛。

剛才在后臺，就沒正眼瞧過他，林眉嫵辱時，也沒什麼表。

然而，背在后發抖的手出賣了。

這會兒就剩他倆了，的偽裝才有些散，這麼近的距離，他能看到眼睛發紅，正想說些什麼時，溫胭開口。

“抱歉。”

謝長晏聽到道歉，怔了下，不知該用什麼表面對，“溫胭，你沒錯，該道歉的人是我......”

“怎麼？”

溫胭涂好藥，將藥膏扔回藥箱，彎自嘲，“要替林姑娘道歉嗎？倒也不必。”

說完，轉要走。

謝長晏趕忙攔著，“溫胭，我有錯，我解釋。”

“首先，我來戲樓，是因為我知道你今天會來，我、我想來看看你...沒想到正撞上眉嫵，我們就一起進來了。”

“其次，我真不知道火是放的，也不知道是裝傷，說今日在家休息，我才過來的，不是專程來看的。”

“還有，眉嫵說那晚我和在一起，其實這是誤會！我倆什麼都沒做，從前是花魁，有之前的客人去擾，很害怕，我正好在京城有棟宅子的，我就送去我那里住了。”

謝長晏為了自證清白，扯開領給看。

“你看，什麼痕跡都沒有。溫胭，我從前是有點紈绔，可自打跟你...我就沒過別的人。我和眉嫵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溫胭看著他，笑了，“所以，你覺得是我和這個孩子束縛了你游戲人間，對嗎？”

謝長晏嘆息，“不是，你又誤會我了。”

氣氛一度僵滯。

溫胭率先打破這份沉默。

“謝長晏，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梨子之前那麼喜歡太子，能在一夜之間忽然清醒嗎？”

謝長晏也納悶這件事的，但不明白好端端提太子做什麼，所以蹙眉看著。

“梨子其實是個特別通的姑娘，可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換回這一次徹底清醒。”

溫胭無視他疑的表，自顧自說。

“三年前那件事，加上爹娘偏心假千金，把太子當救贖，其實多明白啊，太子不。可就是不甘心，一次又一次撞南墻，撞的頭破流！直到親眼看到太子護著另一個人，才終于騙不了自己。”

“就跟死過一次的凰一樣，浴火重生了。可像你這樣沒有心的人，本不會會，放棄一個喜歡的人，有多難、多痛。如果不是遇到霍淵，真的不過來的。”

謝長晏看著面前一向堅強的姑娘，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心莫名慌了。

“溫胭，我......”

“可是謝長晏。”

溫胭打斷他，“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會遇到像霍淵那樣好的男人。”

背過去，不讓這個男人看到狼狽的眼淚，連著脊背都的直直的。

“我承認，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喜歡到什麼程度呢？你讓我心的每個瞬間，我都會刻在門口的大樹上，一共一百五十二次，我對你心了一百五十二次。”

“你知道為什麼你傷我心，我始終沉默不語嗎？因為那些好，抵消了你所有的壞！你讓我傷心一次，我就劃掉一次心，直到剛才，你又用掉了一次。”

“你現在，只剩最后一次了。”

-

溫胭說完這話，提起藥箱，頭也不回離開了。

著決絕的背影。

謝長晏驀地將扇子摔向墻壁！

扇子四分五裂！

腦子里，揮之不去的，是溫胭最后那幾句話——

“謝長晏，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注定沒結果。你在佛爺堂上供著，我在土地廟里蜷著，可能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現，有些癡心妄想吧，對不起。”

“這最后一次心，不是用來威脅你，是勸我自己放下。”

“你家里為了當年的一飯之恩，你娶我，其實我明明知道該放手，卻還在原地期盼你能回頭，犯賤吧？你要問為什麼，因為我不甘心，畢竟喜歡你，喜歡的太久了。”

“一百五十二次心，還剩這最后一次，你就當全我，待會出去找林眉嫵，我在那等你，你就像從前一樣護著，讓我把這最后一次心劃掉。”

“沒有心了，這麼多年的執念、不甘就全沒了，我會生下這個孩子，徹底消失。”

“謝長晏，我放過你了”

“往后余生，都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