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黎憂本就是個宅得住的人，又因現在行宮的人都知道被北元小皇子刺殺，驚嚇過度又病了。

演戲自然得演全套，黎憂總不能第二天就活蹦跳地出現在人前吧？

這不是直接告訴所有人，是裝病的嗎？

別說北元了，大周那群史就會立刻調轉矛頭對準。

黎憂可不想沒事找噴。

何況，黎憂也不是無所事事。

這幾日，楚君羨總會帶些奏折來給看，看完還要發表讀后。

黎憂有種回到學校被語文老師支配的覺。

好在這些日子，對大周場有了個基本的了解，否則，大部分奏折容對來說簡直就猶如天書。

只不過，了解是一回事，會不會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正事上，太子爺可沒有為丈夫要給妻子放水的覺悟，嚴格得猶如班主任，一直盯著。

黎憂力山大，只能絞盡腦、磕磕絆絆地答題。

唯一慶幸的是，就算答錯了，楚君羨也不會打手板子，還會很有耐心地跟分析奏折里的容，糾正天真單蠢的觀點。

哪些話能信，那些話又全是員的心眼子，看似隨口一句，其實要麼是側面表忠心，要麼是請賞，要麼是試探，再要麼就是晦的告狀了。

場那群老油條最擅長的就是給人挖坑，晦那麼一點，給你留下無盡想象空間和猜疑。

而無論最后結果如何，又跟他們無關。

黎憂：“……”

真的，覺就在現代職場玩的那套，在古代場里，不了小孩子過家家了嗎？

幸好拿的是太子妃的劇本，而不是要刷扮男裝混朝堂的副本，否則，黎憂有點懷疑，自己會不會出場不過三分鐘就領盒飯的？

現在有這麼好的一位老師愿意對傾囊相授，黎憂哪兒敢懶，拼命地學習、吸收。

不管以后用不用得到，學到上的技能就是自己的了。

“殿下，北方雪災的賑災況如何了？”

“孤任了吏部侍郎袁照為欽差去往遼州賑災了，賑災銀由東廠護送前往，時妖作為監察，輔助欽差治理雪災，安災百姓。”

六部主要員，王進都有跟說過。

這個袁照算是純臣，兩邊都沒站隊，曾任遼州布政使，期間做出過不耀眼的功績，特別是在治理雪災上，頗有建樹。

所以，不管因他富的經驗，還是基于朝堂平衡上，派他趕赴遼州治理雪災是最好的。

否則，若賑災的欽差是東宮一派的員，皇帝肯定會各種疑心，說不定還會在背后搞事。

對楚君羨構不什麼威脅，但惡心人就算了，要是耽誤前線賑災，倒霉的還不是數萬無辜百姓。

而皇帝那群保皇黨？

呵呵，黎憂都要懷疑，那些賑災款還沒到遼州呢，就先被盤剝干凈了。

“此次派去遼州的欽差隊伍中，還有一個你認識的人。”

“什麼？”

“禮國公世子溫璟。”

無塵小和尚？

黎憂詫異地挑眉。

大周禮教森嚴，黎憂作為太子妃，自然不可能隨意見禮國公世子這樣的外臣。

也因此，自從無塵小和尚回了禮國公府后，也就只有前段時間在各國使臣的接風宴上遙遙跟他點了個頭，打了個招呼。

不過，黎憂也不是全然沒關注無塵的。

無塵跟父母相認后，禮國公很快就公開了他的份。

但溫霽并沒有倚仗皇帝的信任，馬不停蹄地給兒子安排職，而是過問他的意思后，將他帶在邊，一點點教他如何理各種庶務。

令黎憂詫異的是，無塵竟然會醫。

也是一次意外，溫霽的下屬陡然發病，眼見著人就要沒了，千鈞一發之際，是無塵把人從閻王爺手里搶了回來。

自此，京城的權貴才知道，禮國公這失蹤多年的兒子不僅是臨安靈寺得道高僧的親傳弟子，還是位小神醫。

這下子，眾人對無塵小和尚就更熱了，不勛貴世家明里暗里地向禮國公夫妻打探無塵的婚事。

而溫霽夫妻的意思是兒子剛還俗不久，婚事還不急。

“沒想到那小和尚真的還俗了。”

聽提起其他男人，楚君羨眸中劃過一抹幽，卻不敢如從前那樣跟鬧脾氣。

即便除了那晚緒失控外，第二天待他的態度就恢復如常了。

沒有無視他，也沒有冷言冷語，更沒有不想跟他過日子的意思。

但楚君羨何等敏銳的人，怎麼會看不出的心結猶在。

只是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每日里只能盡量找話題跟多說幾句話。

然而，對此王進他們只想直拍腦門。

太子殿下近來吸引太子妃注意的辦法就是：好為人師！

沒話題怎麼辦？

制造話題！

然后呢？

把各種奏折堆在太子妃面前，讓分析，教朝堂制衡之。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父親在培養兒材呢。

得虧太子妃并非尋常心思細膩敏的子，否則，他們真怕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娶回來的媳婦就這樣沒了。

哪個好人家親近妻子是這樣的方式的？

黎憂并沒發現側的男人心里又在黯淡委屈了，問道：“無塵會跟著去遼州，是為了防范疫病滋生？”

楚君羨淡淡頷首，“也是溫霽在為兒子鋪路。”

“可瘟疫何等兇險，禮國公夫妻也不怕的？”

不是說別的太醫就該犧牲，黎憂只是基于禮國公夫妻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畢竟無塵是他們尋了十多年才找回來的兒子，如果再出事，他們能得住？

黎憂更擔心的是，溫霽會如小說里那樣發瘋。

“你就那麼關心他嗎？”

太子殿下還是忍不住了。

言語中滿滿的全是醋意。

黎憂：“……”

側眸，見男人雖面無表，但背后已經全是委屈的影了。

黎憂紅微，有點想笑。

“好歹認識一場。”

楚君羨抿，想說什麼又怕惹生氣了，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

雖然不不愿，但他還是把無塵的況告訴。

溫霽自然不舍得兒子去冒險，但無塵就算還俗了，那顆慈悲心也沒丟。

何況，他如今接了朝政，眼界開闊了，更加明白底層百姓的艱苦，便希能利用他的份和手上有的權利多去為百姓做點什麼。

拋開個人，太子爺還是很欣賞這種初場的年赤忱。

只不過，再過幾年，看多了場黑暗后，再多的豪壯志都會被澆滅的。

“平生報國惟忠赤，死從人說是非。”

黎憂輕輕嘆了一句，在楚君羨的視線下，“這是一位大臣臨死前寫的，他年時也壯志凌云，想報效祖國，造福百姓，可最后……也不知道該說人心易變，還是該說場吃人。”

楚君羨低聲道：“不同時期，經歷過的人和事不同，心境自然不同。”

他不也一樣？

最初只想護安然，不敢奢別的。

現在，連對他冷淡一點，他就已經完全承不住了。

黎憂就算緒再穩定，被他這麼灼灼的視線看得也有點不自在了。

微微垂下視線，把話題扯回來，“對禮國公，禮國公夫人和無塵是最大的肋和牽制。”

所以，才不愿無塵出事。

楚君羨雖不將溫霽看在眼里，但的心意，他更不會辜負。

“有東廠在，他的安危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黎憂點點頭，又有些無奈，“皇上日日都在怕殿下功高蓋主，就連賑災這種事，他想的也是安自己的人來搶你的功勞。”

楚君羨：“不用搭理他，他也就這點出息了。”

這點黎憂贊同，有楚君羨在，皇帝也就只能跟個跳梁小丑一樣蹦跶了。

不過，“殿下，你明知皇上不是為君為帝的料，為何……”

不把人趕下臺，自己登基，才能放開手腳整頓大周上下呢？

從前，黎憂以為楚君羨不坐上皇位，是到聞貴妃等人的掣肘。

后來，越接朝政，黎憂才知道楚君羨對這個王朝的掌控有多恐怖。

更甚至，讓朝堂保持這樣的平衡，也是他的手筆。

若他想，他可以隨時把皇帝趕下去。

而名聲？

他就從沒在意過這東西。

有時候，黎憂想起小說劇，不免會有點心驚膽戰。

時常忍不住懷疑，前世名聲的敗壞，他一步步走向毀滅的結局，真正幕后推的黑手其實是他自己。

為什麼呢？

楚君羨緩緩抬手，溫地著的臉頰，凝視著晃的目，低低嘆息，“從前，孤并未想過要坐上皇位？”

黎憂忽而抓住他的手，嗓音發，“為何？”

“別怕。”

楚君羨將攬在懷里，輕著的后背，聲線低，“以前是覺得沒意思，現在……不同了。”

黎憂雙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膛，“不同什麼？”

楚君羨笑了笑，嘆息，“你明明知道的。”

沒有，他當皇帝還有什麼意思？

而有了，他就必須登上最高位。

黎憂咬不語。

“憂憂，能別生氣了嗎？”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裝可憐，讓心？

楚君羨垂首，額頭著的額頭，眸中的和得心，“如果憂憂真的不在乎孤了，又怎麼會在意孤是不是故意的？”

黎憂：“……”

糟糕糟糕，要淪陷了。

傲臭屁的太子爺什麼時候這麼會了？

黎憂深呼吸，勉強保持住清醒，沒淪陷在男計中。

撐著自己搖搖墜的意志力，“殿下還是不知道我為何生氣是嗎？”

楚君羨神微微繃，結滾著，“你告訴孤，好不好？”

黎憂：“……”

合理懷疑太子殿下去哪兒進修了什麼寶典了。

而他都知道主問了，黎憂哪還能再狠心？

輕嘆，“我哪次不想跟殿下說了？也要你給我機會。”

“是孤不好。”

楚君羨怕又哭了，二話不說先道歉。

那夜含淚又失的目，都了太子殿下的魔障了。

黎憂被他張的樣子鬧得又心又想笑，也不想再拖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