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憂坐起來,手肘撐在膝蓋上,捧著側臉,“也不知那北元皇怎麼想的,讓烏牧爾烏婭朱這對沒什麼腦子的兄妹來出使大周?看那北元大皇子,整日就忙著給弟弟妹妹收拾爛攤子了。”
哪兒有時間做其他事的?
不過,那個北元大皇子雖看著也是個心機深沉的,但到底事也頗有章法,不像烏牧爾和烏婭朱,盡把大周當他們北元了,各種鬧騰惹事。
“北元建國不過幾年,制度散,并無立嫡立長之說,且北元皇和皇后更疼子,尤其是北元皇,幾次贊烏牧爾像他。”
楚君羨忽然開口,眸幽深難測,“這次,你砍了烏牧爾一條胳膊,別看烏梁爾氣急敗壞的,可實際上,他的怒氣全流于表面。”
黎憂怔了怔,“殿下是說,烏牧爾變殘廢,最高興的就是烏梁爾了?”
楚君羨微微頷首。
黎憂略一思索,“殿下你說,烏牧爾此次會出使大周,會不會就是烏梁爾算計的?一來,他想用烏牧爾來試探你,二來,沒了北元皇和皇后的庇護,在異國他鄉,想除掉烏牧爾這個強有力對手就簡單多了。”
到時候,責任還能全推到大周和楚君羨的上,最大的益者就是烏梁爾了。
天家無父子、無兄弟,為了那個位置,父子相殘、兄弟鬩墻太常見了。
“看來那位北元大皇子的心機也是夠深的,往后他若登基為皇,也是個不可小覷的敵人。”
太子殿下淡淡道:“也不過如此。”
黎憂:“嗯?”
大佬,雖然知道,在您老眼里,誰都是小辣,但輕敵也不怎麼好吧?
楚君羨眉梢微,“你覺得,若烏牧爾真折在大周,北元皇能不猜疑烏梁爾?”
何況,北元皇也不是只有烏梁爾和烏牧爾兩個兒子。
一個皇子被君王猜忌上了,會有什麼好下場?
更別說北元皇如今還春秋鼎盛著。
黎憂歪著腦袋看他,“所以,殿下才一直讓三皇子不斷被皇上厭惡?”
到時候都不用楚君羨出手,他們父子就能斗得個你死我活的。
楚君羨抬手,輕著的側臉,不答反問,“你似乎很關注楚蒿?”
黎憂:“……”因為他是男主呀!
像是沒看到男人眼里的醋意,似笑非笑地說:“臣妾不相信殿下會不知道,當初皇上將我和黎晗的婚事互換?我差一點就要嫁給三皇子了,能不關注他嗎?”
楚君羨臉瞬間黑如鍋底,咬牙切齒,“他算個什麼東西?”
太子爺握住的手腕,盯著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開口,“你只能是孤的太子妃!”
便是當時真換婚了又如何?
他難道不能再搶回來?
若是別人,被太子爺這麼盯著,早就心里直發了,但黎憂只想笑,他這都是什麼霸道太子發言?
如果是從前的話,黎憂早就哄他了,現在……
神淡淡,“沒想到殿下還有奪人妻的好,可殿下也不想想,我要是喜歡上三皇子,你難道還能要一個心不在你上的子嗎?”
黑的天空倏而劈過一道閃電,冬雷震震。
而太子殿下的臉比那閃電還蒼白。
黎憂心尖微,只覺得再說一句,眼前男人就要碎了。
抿,剛想開口說什麼,楚君羨啞著聲音,“孤要殺了他!”
黎憂:“……”
太子爺再次強調,證明自己的決心,“孤一定要他死!”
楚蒿那種又臟又蠢的廢,怎麼配得上?
他哪兒不如他了?
此時的太子殿下又慌又醋,整個人完全不好了,嫉妒得雙眼都快紅了。
第一次提喜歡的男子,卻不是他。
黎憂被他委屈無比的視線盯著差點懷疑人生。
不是,剛剛是在做假設而已吧?
應該沒真的出墻吧?
黎憂都不確定了。
不過,此時,忽然有點想知道他對自己的底線在哪兒。
至于對此是否會造男主拉滿了大反派的仇恨值而遭殃,黎憂才不管呢。
“殿下不怕你殺了他,我恨你嗎?”
楚君羨猛地一僵,盯著的目可怕極了。
但,他倏而松開的手,起轉頭就走。
“殿下又要逃避問題了嗎?”
涼淡的聲音猶如一把尖刀刺楚君羨的心里,讓他痛得沒法呼吸。
黎憂對他的反應意外又不意外。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心頭不知為何涌起了怒火,幾乎把的理智和多年來練就的淡然從容給燒毀了。
“每一次,除了逃避,你還是逃避,是想我次次都能拉住你?可殿下不知道嗎?沒有人會愿意一直等在原地的。”
“總是讓我去拽著你,我也會累的。”
楚君羨站在原地,指尖搐,幾乎費盡所有力氣才能讓自己的脊背繼續直著。
他垂著頭,低低道:“孤不殺他了,先前的那些話,孤就當沒聽到。”
還是他的太子妃就行。
其他的,他都可以當不知道。
黎憂氣得差點當場去世。
這就是他聽到的重點?
此時大反派的智商,覺得都還不如那個北元小公主呢。
“臣妾倒是不知道,向來囂張不可一世、潔癖嚴重的太子殿下竟有如此襟,不介意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其他男人,那是不是哪一日,臣妾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你也要當自己的娃嗎?”
楚君羨忽然轉抱住,將箍在懷里,聲線沙啞極了,“你……別這麼說。”
黎憂閉了閉眼,才不讓眸中的淚珠掉下來。
也不想吵架。
等緒稍稍恢復些,才緩緩道:“我沒有喜歡別人,先前那些話不過是在騙你,故意刺激你的。”
誰知道他會那麼軸,那麼傻?
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怪他待太好、太寬容了嗎?
還是怪他總是想不通真正介意的是什麼?
只是今日,兩人的緒都不對,到底不適合再繼續說了。
楚君羨覺到懷中在抖,手足無措極了,笨拙地著的后背,“是孤……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別哭了。”
此時的太子爺笨得要命,想哄,又不知道該怎麼哄。
黎憂睫羽輕,眼尾溢出水。
他總是在讓別生氣,卻又不主問為什麼生氣。
一次又一次想與他開誠布公地談,可每次他都逃走,不給任何機會,把氣得夠嗆,也打擊得夠嗆的。
“當初就算黎昌他們想換嫁,我也會用盡一切辦法不讓他們得逞,我從沒想過要嫁給三皇子。”
跟他說明白,只不過是不想他們的摻和進第三人,即便是假的,但也夠膈應人的。
更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黎憂也不能讓他那麼驕傲強勢的一個人活在楚蒿的影下。
楚君羨抱著的雙臂了,眸晃得厲害,心頭緒翻滾。
對的意與卑微在不停地拉扯著。
越是在乎越是膽小。
他就是不敢讓知道自己那麼骯臟狼狽的一面,不想回想起那夜的屈辱。
可每一次的真摯和坦誠總是讓楚君羨更加覺得自己配不上。
“憂憂,對……”
“殿下!”
黎憂打斷他,同時也緩緩推開他,第一次趕他,“今夜我們兩人的緒都不太好,殿下早些休息吧,臣妾去偏殿睡。”
楚君羨握住的手腕,視線落在泛紅的眼眶,眉眼黯然,張了張,卻只是啞聲道:“書房還有些奏折等著孤批閱,你睡吧,孤去書房。”
黎憂也沒拒絕,點點頭,著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外面下雨了,天氣寒涼,殿下出去記得穿件大氅,讓下面的人熬碗姜湯,保重自己的。”
楚君羨薄微扯,想對笑一笑,卻完全笑不出來,“好,你也是,多讓夏們給你準備幾個湯婆子,別冷著了。”
“嗯。”
“孤走了。”
“嗯。”
楚君羨看著安靜地坐在搖椅上的,心里再不舍,也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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