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錦一直沒見到那位紀姑娘。

只是宮里偶爾會有人說起。

玲瓏剔、端莊秀。

深得沈太后喜。

和親在即，朝廷要用紀大人，蕭昭衍也默許了沈太后的行為。

不過從紀姑娘宮后，他便再也不許葉流錦去建章宮，自己也從不踏足。

日上中天，云卷云舒。

紀識惜帶著兩個宮到了宣政殿的西側門。

“明公公，”的聲音如冬日里的一汪春泉，暖流涌時，讓人心生親近，“我奉命來給太子殿下還有太子妃送些湯飲。”

“紀姑娘安。”明公公行了個半禮。

卻被紀識惜躲開。

“公公切莫如此，”長長的睫了，“勞煩公公將湯飲送進去，我先回去伺候太后娘娘。”

“姑娘要不等等？”明公公低聲道，“待奴才進去問問，或許今日，太子殿下想見您呢？”

這紀姑娘天天來。

可從來又不進去。

只把湯飲或者糕點轉給他便走了。

“公公此言差矣，”紀識惜神嚴肅，“我是奉太后的命給太子殿下還有太子妃送些吃食，何勞太子見我，便是要見，我一個臣，也該是太子妃召見。”

葉流錦站在宣政殿西側門的廊檐下。

終于看清了紀識惜的模樣。

的五拆開來看并不出眾。

可聚在那張臉上，只剩一個詞。

人間絕。

難怪沈太后的病在宮后就好了。

葉流錦站在那里看了許久，直到煙水喚，才回過神來。

“參見太子妃。”

明公公率先看到葉流錦，連忙跪下。

這時紀識惜的眼神也了過來。

葉流錦在的雙眸中，看不到任何的和世故。

干凈。

干凈得讓人慚愧。

“臣拜見太子妃。”

紀識惜伏地，恭敬行大禮。

葉流錦含笑，“起來吧，你父親曾是我父親的部下，同在隴西殺敵陷陣，如今更是負重任，你無須行如此大禮。”

“太子妃有所不知，臣并非父親親生，”紀識惜毫不遮掩自己的份，“只因陛下的旨意，臣才從江州的旁支過繼到了父親名下。”

若是旁人，這樣的事，怕是難以啟齒。

可卻能說得坦。

“既然已經進京，就無需再想著過去，”葉流錦說道，“太后喜歡你，你便多在建章宮陪著。”

“往后這宣政殿的吃食，不用再送了。”

“可太后那......”紀識惜面為難。

葉流錦淡淡的看向明公公，“宣政殿的事，你也該多上上心，打明日起，到了時辰派人去建章宮取，豈能讓紀姑娘這樣來回跑？”

被突然點到的明公公忙不迭失的稱是。

“紀姑娘是太后召進宮的陪著說話的，這樣的活怎麼能讓你做呢。”

紀識惜沒想到葉流錦這麼直接，笑容僵了一下，隨后飛快應道，“臣明白了，臣會將太子妃的話轉告給太后。”

“那不知紀姑娘會如何同太后講？”

葉流錦出一副興趣的樣子。

紀識惜微微凝神，仿佛經過一番思索后開口。

“太后今日還在念叨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太子妃若是得空，不如去建章宮與太后請安？”

葉流錦角微揚，“我與太子還有事要商議，等太子歇下來，我會隨太子一同前往。”

吩咐煙水，“你晚些親自走一趟建章宮，將我方才的意思說給太后聽。”

“是。”煙水神不變的領了命。

紀識惜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太子妃這是在說連一個婢都不如。

婢尚且知道如何回話，而卻要讓太子妃親自去說。

紀識惜不由自主的再次將視線落朝著葉流錦看去。

卻發現已經轉朝著殿而去。

長長的火紅織錦擺在下熠熠生輝。

刺的紀識惜眼睛有些疼。

垂眼遮掩了一晃而過的霾，再對著明公公時，不見任何波瀾起伏。

“公公，那我就先告辭了。”

明公公方才在葉流錦跟前大氣都不敢出。

這會兒聽了紀識惜的溫之言，只覺得如天上的菩薩一般。

“紀姑娘慢走。”

紀識惜一笑翩然，轉而去。

卻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猛沉了沉了臉。

一路從宣政殿回建章宮，角始終掛著溫婉得的笑意。

無論是多卑賤的宮人停下對行禮，都會用最輕地聲音讓人家起來。

滿宮上下，沒有人不喜歡這位紀姑娘。

紀識惜回到建章宮后，馬不停蹄的前往沈太后邊伺候。

卻不料，沈燕霓進宮來了。

見過沈燕霓，在葉家下聘的那天。

那樣熱鬧的場面。

那些耀眼的華貴之。

還有意氣風發的葉小將軍。

都是以前在江州遙不可及的。

可以后，不會了。

“這位就是紀姑娘吧，果然如聽說的一般，難道讓太后喜歡得和什麼一樣。”

沈燕霓穿著一件淺黃銀紋白蝶穿花上，下面配了一襲玉蘭長，發間僅點綴了幾朵素雅珠花，卻掩不住周的貴氣。

親熱的上前拉著紀識惜，“我與初見便投緣，太后可要讓我在建章宮多住些時日。”

紀識惜一臉的低著頭，手心著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心里卻嗤笑。

初見？

明明曾經去過沈家的。

沈燕霓本就不記得。

紀識惜腦海里不由的閃過葉流錦所穿的華貴服。

聽過一些京城的傳言。

太子妃的位置本是這位沈姑娘的，是被葉家搶了。

“你還說呢，自出宮后，回來看過哀家幾回？”沈太后嗔怪的說道，“現在想起哀家已經太晚了，哀家邊有惜兒了，一會兒就給你攆回家去。”

到底是親自養大的孩子，還是疼的。

“紀姑娘，方才聽太后說，你去宣政殿給太子還有太子妃送吃食了？”沈燕霓婉聲，“可見著太子妃了？我許久未曾見，不知可好。”

沒想到紀識惜突然跪在沈太后腳邊，臉微微發白，“臣無能，有負太后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