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嬤嬤立在一側，看得膽戰心驚。

沈太后好像終于抓到了的過錯，“哀家沒讓你起來，你怎麼自己起來了？”

“臣妾昨日辛苦太過，跪不得太久，今早太子殿下才說太后娘娘仁厚，總不會讓臣妾跪了一的烏青，回去讓太子殿下看到，豈不傷了祖孫分。”

葉流錦話說的直白。

要讓沈太后知道，用這種低劣的手段罰，只會讓蕭昭衍傷心難過。

果然，沈太后沉默了。

半晌，才冷哼，“你果然牙尖利，心思深沉。”

葉流錦挑了挑眉，就當沈太后在夸了。

見葉流錦不再說話，沈太后再次問道，“那個孩子，太子抱到哪里去了？”

原來是為這個。

葉流錦心里一陣嘆息，沈太后大約是老了，也越發的心慈。

“太后知道了，會把那孩子要回來嗎？”

又是一陣沉默。

“你只要告訴哀家，他是死是活。”

“死了，或者活著，于太后而言，又有何意義呢？”

沈太后猛的翻坐起來，雙手扯開垂下的幃帳，厲荏，“葉流錦，你別不知好歹。”

葉流錦抬眸直視，“太后若真想知道，怎麼不直接去問太子，太后不敢？還是不愿，還是抹不開面？”

“你放肆！”沈太后有一種被揭穿了心事的惱怒，雙手一指，“去外面跪著，沒有哀家的命令，不許起來。”

葉流錦強的回道，“恕臣妾不能遵命。”

鄭嬤嬤也忙跪下求，“太后，太子妃今日新婚第一天，你若讓跪在外頭，豈不讓六宮看了笑話。”

心里暗自著急。

以前日子艱難的時候，太后和太子一心，與葉姑娘還算相融洽，什麼樣的境都能過去。

怎麼如今大局已定，反而落這樣子呢。

“太后若是子不適，臣妾便改天再來探。”

“站住！”沈太后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打也打不得，跪也跪不得，讓你留下為哀家侍疾，總可以了吧。”

葉流錦垂眸，“這是臣妾該做的。”

接下來的時間，沈太后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喊腰酸，一會兒又是頭疼。

葉流錦心平氣和，不急不躁的伺候。

只是早上未用早膳，肚子有些了。

“鄭嬤嬤，我有些了。”

毫不客氣的提出自己的需求。

沈太后嗤笑，“不過讓你服侍哀家一會兒，就不住了？”

葉流錦和煦一笑，“太后誤會了，今兒一早，太子便說要來陪太后用早膳，故而，我們二人都空著肚子，臣妾這會兒了，乃是人之常。”

故意嘆了一口氣，“也不知太子有沒有用過早膳。”

沈太后心中一陣懊悔。

再怎麼置氣，也不該不讓他進來。

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看了看葉流錦，語氣到底了幾分，吩咐鄭嬤嬤，“去給太子妃弄些吃的，再去和太子說一句，中午過來用膳。”

鄭嬤嬤喜不自，“誒，奴婢這就去辦。”

葉流錦心中一陣復雜。

沈太后實在是……太過于別扭了。

等早膳抬了進來，葉流錦親自上前攙扶著沈太后，“我和太子殿下來得早，太后想必也沒有用早膳，不如臣妾伺候您用些吧。”

沈太后確實沒吃東西。

只不過喝了藥，心里想著事兒，也不。

見葉流錦說了兩句還算得的話，終究是點了點頭。

鄭嬤嬤一顆心落了下來。

哎，這樣不是好麼，太后怎麼總是要和太子妃對著來呢。

等到用完早膳，宗室的夫人們也陸陸續續進宮了。

沈太后打起神讓人伺候著梳了妝，等宮人來報，說德長公主也到了，才帶著葉流錦出去了。

太祖皇帝的兄弟們不多，兒子也不算多，大多數得了封地分出去了，留在盛京的只有幾位公主和數留下的王爺。

其中，以德長公主最為德高重。

這一場見面并沒有起什麼風波。

葉流錦按照家禮一一見過，收了不金銀首飾。

只是今日，沒有見到臨汾王妃。

說是子不太好，只能臥床養胎。

看來，石瑛的死到底是讓傷心了。

葉流錦幫到這里，還是看在肚子孩子的份上。

若是自己想不明白，郁郁寡歡，傷的只怕不止腹中的孩子，還有和臨汾王的誼。

眾人也都看出沈太后神不佳，并未久留，沒多久，人都散了。

只有德長公主留了下來。

親熱的拉著葉流錦的手，“往后，我們便是一家人了，老婆子一人在城外，往日多寂寥，你可要多來看看我。”

葉流錦忙道，“姑祖母放心，我一定會常常和太子一起去看您。”

德長公主又說起葉家和沈家的親事，“……郡主說，再過兩日，他們便要啟程回隴西，想再走之前，去沈家把親事定了。”

葉流錦自然是不得越快越好。

沈太后聽了卻默不作聲。

德長公主看了直接說道，“你別做出那副姿態，如今衍兒已娶妻，沈家和葉家這門親是再好不過。”

沈太后橫眉，“我也沒說不好。”

德長公主可不怕，“你上不說，心里指不定怎麼想，燕霓是你親手養大的，你就盼著將來做個皇后，能延續沈家的榮耀，可這天下的好事兒，未必都讓你沈家都占了，再說了，和衍兒若真有，哪里有別人什麼事，兩個孩子之間沒沒分，偏偏你不依不饒。”

沈太后氣結，“我何時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德長公主冷笑，“你自詡聰明，偏偏總是在大事上犯糊涂，當年你若早些下定決心把老二趕出京，又怎麼會有后來的事兒……算了，我也懶得說你，只是衍兒離那個位置僅一步之遙，你可不要再犯糊涂，讓咱們這麼多年的努力白費了。”

沈太后白了一眼，“我要你說。”

接著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不過再想，直接我來賜婚，是不是能添一分榮耀。”

德長公主接話，“沈家和葉家聯姻，已是震人心，不用你再摻和。”

葉流錦眼里含笑，看著兩位老人吵得不可開。

終于明白，梁帝為何這麼多年一直苦苦拉攏德長公主。

因為是唯一敢這麼和沈太后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