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丞一死，杜淅雨的死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盛京的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

大梁唯一的公主新婚之夜，殺了駙馬。

本是腥之事，可傳言卻帶了一些桃。

“……這公主不是一直跟在沈家公子后麼？怎麼嫁到了曲家？”

“公主是曲皇后的兒，嫁到曲家有什麼稀奇的。”

“我聽說，是因為太后與陛下一直爭權，太后不會讓沈公子娶公主，陛下又想拉攏曲相……”

“都給老娘滾，”突然，豆花攤的老板娘拿著一個大鐵勺子把幾個閑聊的人趕走了，“敢議論天家之事，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遠的青石長街上，一頂不起眼的青布馬車緩緩開始起來。

“姑娘，我們走吧，沈姑娘還在秦樓等著呢。”

煙水放下車簾，讓車夫往秦樓的方向去。

煊娘死了后，熒娘迅速接收了秦樓的一切。

盛京的人只知道，艷人的煊娘和一個白面書生私奔了。

有慕名而來的人聽了無不惋惜。

秦樓自此以后便是盛京之中普通酒樓，再無獻舞的風月之事。

熒娘經營有方，花銀子請了不名廚大師傅。

秦樓依舊是一座難求的食肆酒樓。

今日沈燕霓早早的派人送了消息來，說正午時分在秦樓請吃飯。

“你何時出城？”剛進雅間，沈燕霓便迎上來。

“喝了你的送客酒，我便走了。”葉流錦笑嘻嘻的與沈燕霓一起落座。

“唉，我是真的羨慕你，還有個三元觀可以去，得一方清凈，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沈燕霓雙手托著下，滿眼艷羨。

葉流錦眼波流轉，“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城外住些日子？盛京如今哄哄的不樣子。”

“我帶你去山上的林子里撿蘑菇，每逢雨后，林子里青草樹木的味道格外讓人心曠神怡，”葉流錦說，“還有山腳下的村子里，只要你幫著那些農戶干干活，他們就會很熱的請你吃飯，菜都是田里剛摘的，魚是稻田里新撈的，不過村里的人家不常能吃到，只有過節才能趕集吃上一回。”

沈燕霓的眼中充斥著向往，猶猶豫豫咬。

“還是不了，如今哥哥的消息沒有傳回京城，母親和祖母還病著……，我還是在家里待著。”

葉流錦握著的手安道，“你放心，沈公子不會有事的，姐姐說，他了些傷，不過有華神醫在，沒什麼大礙。”

“嗯。”

沈燕霓才出溫婉的笑，又忍不住嘆息道，“公主做了這樣的事，曲家不敢找陛下鬧，日日派人在我家門口堵住罵，實在是……”

“讓他們鬧騰吧，”葉流錦冷冷道，“曲家氣數盡了。”

“祖父也是這麼說，”沈燕霓利落的接話，“曲夫人上吊了，曲老爺聽說把自己關在屋里好幾日，最后隨著曲夫人去了……”

葉流錦也是一陣唏噓。

曲夫人算不得傾國傾城，也不是溫婉嫻靜，可卻和曲老爺伉儷深，羨煞盛京不知多高門貴婦。

“曲家如今只有曲相一人支撐……”沈燕霓面上約有些不忍，聲音便了幾分。

“只怕他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葉流錦抿。

梁帝最初是要拉攏曲相，才把蕭瑰嫁了過去。

可蕭琮的份被揭穿后，蕭昭衍就被立為太子了，他的作用就沒有那麼大了。

如今蕭瑰殺了曲安丞，曲相必是痛心疾首。

梁帝也知道這件事是蕭瑰做的不對。

但是他是帝王，他不可能低頭對一個臣子表達歉疚。

他只會看到曲相就心生不安。

至于沈太后，在曲相坦然接梁帝賜婚之時，便已經放棄了這個曾經一手提拔的人。

如果沈太后在這個時候出手……大梁的相位，只怕要換人了。

“這位姑娘，你不能進去……”

雅座的門突然被推開。

是幾個有些面的姑娘。

“葉姑娘，杜姐姐還沒有過頭七，你居然還吃得下飯！”

為首的是一個綠姑娘。

煙水立刻擋在前面，“這位姑娘怎麼說話的呢？杜姑娘的死，有大理寺查，與我家姑娘何干？”

“若不是對杜姐姐手，還當著那麼多人的折辱，杜姐姐又怎麼會氣得……”

“氣得想殺我？”葉流錦嗤笑，“若是沒死，那等著過頭七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綠子大聲道，“杜姐姐都死了，你難道就不該為難過麼？”

后還有幾個姑娘，紛紛點頭。

死者為大。

不管杜淅雨做了什麼，總之，現在死了不是麼？”

沈燕霓口起伏，氣得不行。

“這個姑娘，我不記得你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了，不過我記得那日橋上，你是在的，”沈燕霓起，走到跟前，面嚴肅，“杜淅雨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不見你出來鳴不平，錦兒掐著時，你躲在人群中看戲，拿著金簪要殺人時，你又在哪里？”

沈燕霓譏諷，“如今人死了，你和姐妹深了，要討好杜家，也要分清場合。”

沈燕霓人前一直都是貞靜有禮的，這是第一次說話如此尖銳。

那綠姑娘臉皮泛著紅，有些訕訕的。

后跟著的那群人，被沈燕霓冷怒的眼神一掃，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

“明夏，”沈燕霓揚聲，“把這個一心為杜淅雨討公道的姑娘給我送到杜家去，杜淅雨出殯之前，就在那守靈吧。”

“你不能這樣對我！”綠姑娘終于慌了。

“你我同為大梁員家眷，難道你要仗勢欺人麼？”

沈燕霓氣笑了，“既然你說了我仗勢欺人，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仗勢欺人！”

厲聲道，“明夏，你還愣著干什麼？等我親手手？”

明夏原本還在怔愣，見家格溫的姑娘真的怒了，也顧不上許多，走到綠姑娘跟前，“這位姑娘，請吧。”

“我……我是刑部侍郎的嫡，你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綠姑娘見沈燕霓來真的，趕自報家門。

“我父親……我父親是杜尚書的親信。”

“也是豫王的親信？”葉流錦突然出聲，滿臉含笑的看著驚恐不定的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