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多雨,連著幾日綿綿細雨落個不停,街上的行人都了許多。
一輛油布青頂不起眼的馬車停在裕王府后門的小巷子里。
煙水撐著傘從馬車里下來,踩著一地的泥水上前叩了三下。
門框開了一個,出來的人看了一眼便飛快的又關上。
再開門時,是時方親自迎了出來。
“府里的下人已經全部讓避開了,姑娘請隨我來。”
葉流錦掀開車簾,頭上帶著一頂帷帽,輕紗飄揚遮住了臉。
煙水連忙手攙著下來,將雨傘撐在的頭頂。
“姑娘,慢些。”
這是葉流錦出宮后第二次來找蕭昭衍。
從后門進王府,沿著長廊一路走去,除了滿地被雨水打落的殘花,一個下人也沒有。
“姑娘放心,王爺早就遣散了所有人,不會有人看見姑娘。”
時方的話落音,葉流錦輕輕的“嗯”了一句。
的臉并未出來,可時方還是有些不敢抬頭直視眼前亭亭玉立的影。
走進蕭昭衍的書房,葉流錦終于摘下了帷帽和斗篷,明艷的五略施黛,眉眼如同畫筆細細描過有些勾人。
蕭昭衍稍稍愣神的功夫,煙水和時方已經退下并關上了門。
“你今日怎麼來了?”
蕭昭衍親自倒了一杯熱茶讓葉流錦捧在手里,目落到沾著雨水的發梢,掏出帕子輕輕替了。
葉流錦只覺得一暖意從掌心蔓延至全。
春日的天,下了一道雨,還是有些微微涼。
的子雖不如前世一般凋零,可也吃了不容嬋做的糕點,的確是有些弱。
“我今日來,是有些消息要帶給王爺。”
葉流錦捧著茶坐在桌案前,蕭昭衍聞言隨著坐下。
“哥哥的斥候跟著那日的刺客,最后追查下去,發現是江湖上的殺手,清風細雨樓。”
眉宇間藏著一抹擔憂,
“陛下想讓王爺死的心,昭然若揭。”
朝堂之事,竟然用了江湖上的手段,梁帝是真的沒有耐心了。
心謀劃這麼多年,終于等到今日的局面,他恨不得蕭昭衍立馬死,這樣蕭琮可以名正言順的主東宮。
蕭昭衍沉默了片刻,隨后說道,
“皇祖母已經為了此事與陛下鬧得十分僵,陛下矢口否認是他的手,皇祖母雖然氣,可卻沒有任何的證據。”
“金吾衛查過那日陛下所有能用的人,確實沒有線索,卻沒想到是清風細雨樓。”
葉流錦眼波流轉的看向蕭昭衍,聲音放了幾分,
“王爺放心,清風細雨扣雖然極為蔽,可雁過留痕,以王爺的手段,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藏點,然后一網打盡,”
頓了頓,又搖搖頭,手指挲著掌中的茶盞,
“是把他們消除了沒用,王爺的對手,是坐在金鑾殿上的那位。”
說完輕輕咳嗽了一聲。
蕭昭衍眉心微蹙,目凝在葉流錦上,嗓音有些沙啞,
“我......問過為你診脈的太醫,他說你子有些......不好。”
葉流錦一怔,睫了,
“是,容嬋以前給我吃的東西,一點點的侵蝕我的子,不過發現的尚早,王爺不用擔心。”
已經讓季源派人去找華氏的后人華蓁,只是至今沒有音訊。
蕭昭衍眼底心不安,指尖微微有些發,他極力克制掌心的抖,
“我的人四在找華氏的后人,等找到,讓給你看看,都說華氏能醫死人白骨,定能治好你。”
葉流錦面上出驚訝,“王爺怎麼會去找華神醫?”
蕭昭衍起,繞過桌案,走到架子前打開一個錦盒,從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葉流錦。
葉流錦揚眉,接過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南宮刈竟然跟巫醫有關!”
蕭昭衍緩緩點頭,
“當年他一路逃亡時,是陛下游歷救下了他,又將他帶回京。”
葉流錦恍然大悟,
“我以前聽宮里的老人說,巫醫與太醫只差了一個字,可卻大大不同,傳聞巫醫能通鬼神,能施醫藥。”
蕭昭衍說,“古籍有記,巫主接神除邪,醫主療病,可實際上,哪有鬼神,不過是巫擅長占卜吉兇,觀察星象。”
“而南宮刈還會一樣,蠱毒。”
葉流錦心里一驚,原本的迷霧散了開來,是蠱毒啊,上一世太后的死,竟然和蠱毒有關,難怪原本一向很好的太后,突然暴斃而亡。
梁帝真是好狠的心,沈太后可是他的親生母親。
蕭昭衍雙眸漆黑如井水,里頭縈繞著寒,
“華氏分外兩門,門為醫,是華氏嫡系,外門為巫,收的弟子來自五湖四海,南宮刈曾經就是這外門弟子,他天賦異斌,卻劍走偏鋒,研究蠱毒害死華氏好幾名弟子,最后逃之夭夭。”
“后來陛下登基,他得了勢,竟然暗中將華氏滿門誅滅,聽說只有族長未滿一歲的兒被仆人藏在井底逃過一劫。”
葉流錦聽了他的話,心里涌起一個念頭,里跟著就說出來了。
“那王爺當年被立為太子時生的病?”
蕭昭衍苦笑,“我該慶幸那時候陛下怕擔上罵名,暫時沒有置我于死地。”
也是那一次,皇祖母嚇得幾乎丟了魂,從此把他放在眼皮底子下,不敢有半分閃失。
葉流錦抿,后面的話沒有說,可兩人心知肚明,先帝的死,定是梁帝的手筆。
“很多次,我想直接去司天監殺了他。”
蕭昭衍有些冷冽的倚著子,隔著窗子聽到外面雨打芭蕉的聲音。
“可我殺了他,以后誰來告訴滿朝文武那個人的罪行。”
殺了南宮刈容易,提著神滅闖司天監只要一下,可他死了,梁帝永遠都不會承認當年殺害先帝之事。
等蕭昭衍坐上皇位再來說梁帝的罪行,永遠都不如梁帝自己承認有說服力。
蕭昭衍的頭偏了偏看向窗外,結滾,
“我會找到華神醫,讓來在金鑾殿上揭穿南宮刈,人證證所有的證據都在,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皇位,是那個人弒君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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