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姜幾許心里輕笑一聲，第一次被一首古詩詞，心中百般滋味。把寫著古詩詞的A4紙攥在手心里，抬起下向季東霆，說出的話卻是清脆有力：“流氓！”

對面的季東霆猛地從躺椅上坐起來，臉上表有點驚愕：“流氓？”

姜幾許挑眉，難道不是嗎？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第二天是周日，姜幾許起床后沒有出門，在房間里看一本全英的酒店管理書。外面響起敲門聲。上前打開門，門外的季東霆已是一副休閑打扮，彬彬有禮開口：“許許，我早上要工作幾個小時，恐怕不能陪你。下午我安排了一場冰球，有興趣一起去嗎？”

“可是我今天都要看書，我下個星期有個考試，還蠻重要的。”姜幾許說。并沒有找借口，下個星期酒店管理學院要舉辦一場考試，評分制度很嚴格。

“哦，這樣子，那我下午也在家辦公吧。”季東霆隨時改變了今天的安排行程。

姜幾許力大：“季先生，你不用考慮我……”

季東霆用笑容姜幾許：“跟你無關，是我自己突然不想打球了，其實在家工作也是不錯的，這樣才能創造更多的價值。”

姜幾許：“……好。”

下午，姜幾許待在季東霆的藏書閣里看書，季東霆也在里面工作。他家的藏書閣像個小型圖書館一樣大，里面一排排書整齊地擺放在檀香木的書架上，檀香木散發出來的香氣醇厚濃郁，經久不散，混合著書的油墨香，又變了一種清淡而自然的書香味。

書的世界，至寧至靜。姜幾許坐在的榻榻米上翻手中的酒店管理書籍，因為是全英版本，還有很多地方似懂非懂，抬頭詢問季東霆有沒有字典。

季東霆放下手中的合同文件，認真地說：“我可以當你的字典。”

還真是大言不慚！姜幾許站起來，把不懂的地方指給季東霆看，沒想到季東霆還真給解釋起來，除了給翻譯中文外，還說了知識的見解。

“其實酒店管理也是商業管理的一種，有些地方是大同小異的，比如消費者目標群、市場劃分、客戶管理、價值配置等等。”

姜幾許認真做著筆記，抬頭見季東霆還在看自己，索問了他為什麼要投資S市南越項目的事。

季東霆手肘置在桌上，十指叉，看著姜幾許說：“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當今企業之間的競爭，不是產品之間的競爭，而是商業模式之間的競爭’，所以一個好的Business Model（商業模式）才是風險投資者最看重的東西，而我非常看中S市高端酒店行業。”

姜幾許有點明白，不過酒店投資不比其他投資，前期投資都是固定資產，數額巨大。所以即使有人跟季東霆一樣看中S市高端酒店行業，卻沒有他的經濟實力。

第二天，陸續過來了。作為北海盛庭在倫敦唯一的員工，姜幾許怎麼要去機場接待一下。因為陸續航班抵達倫敦機場是早上五點十分，起一個大早。下樓遇上管家，管家與道早，然后有禮地問是否要提早用餐。

姜幾許搖搖頭，并讓管家幫忙轉告季東霆，有事先出門了。

機場里，姜幾許剛來到二樓的航口站，便看到了西裝筆的陸續，他穿著一雙休閑式皮鞋，旁放著一個小號的行李箱，角噙著淡淡的笑。

姜幾許笑著走上去：“周助沒有過來嗎？”周助是陸續的助理。

“北海盛庭還有很多事，他離不開的。我來倫敦也是邀約來開個講座，事并不多。”陸續說。

出了機場后，姜幾許先安排陸續住酒店。然后一起吃早飯。廣場附近就有一家早餐店。姜幾許和陸續都要了一份經典的英式早餐：一杯新鮮的柳橙、燉豆子，以及一份金黃的烤土司。土司配上人的果醬和油，非常味。

買單的時候，姜幾許搶在了陸續前面，但收銀員不收的錢，最后陸續笑瞇瞇地付了賬。

姜幾許有點不好意思：“謝謝陸總。”

“一頓早餐而已，有什麼好謝的。”陸續愉悅地笑了起來。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用一種非常隨意的口吻問道：“姜經理，你住在哪里？”

姜幾許模棱兩可地說：“一個朋友的家里。”

“姜經理在倫敦有朋友？”陸續問。

姜幾許眨了下眼睛：“有的。”

陸續的講座在明天，他一共要在倫敦待三天兩晚。姜幾許把陸續安排下后，就趕到了酒店管理學院繼續上課，下課時，季東霆電話打來了。

“那麼早出門做什麼？”季東霆開門見山問，“另外今天早點回來，有重要的事。”“可能沒辦法很早。”姜幾許拿著手機走出教室說：“我的領導過來了，我要接待一下。”

“陸續？”季東霆一猜就中。

姜幾許：“您怎麼知道？”

季東霆掛上手機后，想了想陸續這個人：如果上次在盛庭他約姜幾許的時候，陸續是有心將姜幾許安排走的話，那麼他又多了一個敵。

相比沈珩，他更在意陸續，因為姜幾許那天的話，“我想找一個跟我差不多的人。”

陸續應該跟差不多的人吧？

姜幾許最怕招呼領導了，索把過幾天的考試拿來當借口：“陸總，過兩天我就要考試了，所以……”

陸續抿笑了笑，仿佛知道心中所想一樣：“姜經理不需要特意招待我，你忙你的，我明天開完講座就回S市了。”

姜幾許點點頭。

陸續著：“不過晚飯，還需要姜經理給我介紹幾家餐廳。”

介紹餐廳？姜幾許就知道兩家餐廳，就是季東霆帶去吃的那兩家，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法國餐廳，一家做川菜的中國餐館。

琢磨了下，帶陸續去了這家川菜館。

這家川菜館位于倫敦華埠，地倫敦市中心的西敏區爵祿街，東起查寧路，西至攝政街，南臨蘭卡斯達車站，北至牛津街，這里就是倫敦的唐人街。

晚上的倫敦華埠，燈火通明，路上的行人什麼都有，不過以亞洲面孔居多，而整條街就像一條香港老街，這里有港式茶餐廳、日本料理、泰國菜館，以及上次吃過的川菜館。

姜幾許笑地對陸續說：“在唐人街就不講西方的紳士禮儀，我比陸總早半個月來倫敦，而且您是我領導，于于理這頓飯都是我請，是不是？”

“行了，別磨蹭，你家陸總還請不起一頓飯嗎？”陸續說，帶著姜幾許便走進了這家川菜館。

你家陸總？陸續什麼時候變家的了？姜幾許蹙了蹙眉頭，有點討厭職場男人說話方式，老拿職場曖昧當風趣。

陸續走進餐館后，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然后他讓姜幾許做里面，拿起菜單點了五個菜和一個湯。上菜之前，一位平頭小哥送來一壺大麥茶，臨走前對姜幾許笑了下，他認出了。

姜幾許回了一個笑，陸續呷了口茶問：“這里你來過了？”

“嗯？”姜幾許愣了下，“來過一次了。”

菜上齊之后，服務生端來兩碗點綴著黑芝麻的米飯，巧又可。

“很難得在倫敦還可以吃到那麼正宗的川菜，謝謝你，姜經理。”陸續說。

姜幾許抿了抿：“我也是朋友介紹的。”

“就是那個你住在家的朋友？”陸續抬眸說，“要不讓一塊兒出來吃吧。”

“不用了。”姜幾許真覺得不妥，“他很忙。”

“在倫敦做什麼？”陸續接著問。

姜幾許：“做生意吧。”

“那真了不起。”陸續從魚盤上挑了一塊魚出來，將最的魚肚放姜幾許碗里，“多吃點。”

“咔嚓”一聲，餐廳老板阿杜對著窗口一對男拍了一張照，然后把剛拍下的照片發給了季東霆，并發了一個戴著綠帽子的娃娃圖片過去，意思很明白。

季東霆收到了阿杜發來的信息的時候，正在畢曉普路家中用餐。他和阿杜是從小的玩伴，長大后各自接管家族生意，他接管父親的投資公司，阿杜接管自家的老牌子川菜館。

兩人聯系不多，但是不賴。

季東霆看著手機的照片，冷笑又冷笑，將圖片放大又放大后，看到陸續給姜幾許夾菜的樣子，一點用餐的胃口都沒有了。

管家問他：“姜小姐的晚餐是等回來做，對嗎？”

“不用了，已經吃過了。”季東霆說完走出了餐廳，不過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你先準備著。”跟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對方又是的領導，能有好胃口嗎？季東霆嗤之以鼻。

姜幾許真沒什麼好胃口。走出川菜館的時候，外面起了風。和陸續立在川菜館對面的一家中國超市，門口人來人往，要去給陸續出租車時，陸續拉上了的手。

姜幾許整個人都懵住了，試著回自己的手：“陸總？”

陸續看著，頓了頓說：“我退了回去的機票，打算再待幾天，過兩天你考試也結束了，我們去附近的國家玩一玩吧。”

姜幾許：“……”

“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陸續一雙黑眸直直看著姜幾許，黑湛湛的，讓人而生畏。

姜幾許不會不明白陸續的意思，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陸續會對說這樣的話。人在職場，最麻煩的事就是遭遇領導示。

陸續把意思說得非常明白：“姜幾許，我在追你。”

姜幾許低頭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說：“陸總，很抱歉，過幾天我都很忙，沒有辦法陪你去旅行。”

“很忙嗎？”陸續姿筆地立在姜幾許跟前，臉上雖然出非常憾的神，依舊磊落大方。就如他今日的穿著，簡單利索，不拖泥帶水。

“是不是因為我離過婚？”陸續直接問。

姜幾許搖搖頭：“不是，跟您是否離過婚沒有關系。”

“那是因為什麼？”陸續很想要一個答案。在跟他一樣，從零開始爬的男人里面，比他厲害的沒他年輕，比他年輕的沒他厲害，滾滾紅塵里，他的心早已經堅起來，如果里面還有一塊沒有倒塌的，那是他對的和向往。

姜幾許深吸一口氣，開始說理由了，面對問題一向直白：“我不想跟我的上司扯上關系，不想別人說我是靠著你爬上來，更不想被人說三道四。”

陸續點了點頭，他明白姜幾許的擔憂，如果讓為自己放棄工作又太過自私了，他想了想：“南越的項目快要工，你培訓結束回來后，我就調你到南越那邊，職位只升不降……至于閑言碎語，幾許，即使你不跟我在一起，它們都會存在。”

……

姜幾許和陸續在倫敦華埠分手后，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畢曉普路房子。回來的時候時間還很早，在客廳看到了季東霆。

季東霆坐在客廳的歐式沙發，問：“去吃晚飯吧。”

姜幾許轉過：“我已經吃過了。”